“你打算派谁统领部队?卡隆那小子?”哈多喝着茶,问道。
“卡隆打仗是把好手,但是当统领不太合适,我打算让卡索和柏龙与他一起去。”卡曼低声道。
哈多立刻摇头:“柏龙那老东西去我欢迎,卡索不能去,他可是王储,万一……”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有我的打算,你就别问了。”卡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你的计划中,有一个地方我还是不同意。”
“什么?”
卡曼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盯着杯子和茶壶喃喃道:“做什么事情都得恰如其分,你看,杯子就是杯子,茶壶就是茶壶,你不能用茶壶去饮茶,用杯子去倒水。”
卡曼的意思哈多自然一猜便知。
“你是觉得老子的安西骠骑出去打野食不合适?”哈多睁大了眼睛,有些恼火。
“我看没有丝毫贬低你们安西人。”卡曼摊了摊手:“正面作战你们在行,但是在出去再山区和林地晃荡外加对付那些强盗、暗精灵和邪物,使我们的拿手好戏,不要忘了,我们夜北人骨子里流着游侠的血,由我们出马,这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哈多低着头,静静地听着卡曼的话,卡曼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哈多能够感受到这位老朋友的深情厚谊,毕竟这可不是出去看风景,是九死一生的旅途。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让你们出去冒险老子舒舒服服呆在关上看风景,以后我还怎么混!?脸都掉到裤裆里了!”哈多咆哮了起来。
“那就一半一半!”卡曼也固执了起来。
哈多愣了一下,看着卡曼像头倔驴一样撅着嘴,只得点头:“好吧,一半一半!”
卡曼笑。
哈多还嘀嘀咕咕地加了一句:“安西人不会输给你们夜北!”
王宫大厅,宴会已经进行到**。悠扬的管风琴响起,一队队的男女在舞曲中翩翩起舞。
“怎么不邀请女孩子跳舞?”罗格站在角落里,靠着一根柱子想着心事,身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是哈迪尔。他刚刚和一个富家小姐跳完,擦着额头上的汗:“你们夜北的女人真棒。”
罗格眨巴了一下眼睛:“夜北的男人更棒。”
哈迪尔被罗格这句话逗得一通爆笑。
“有这么好笑吗?”罗格转身欲离开。
哈迪尔拦住去路:“我观察你一晚上了,发现你不怎么和人说话,只顾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小子,这样的生活可不适合你。”
“那是我的事情,将军阁下。”罗格回答得并不客气,他走出客厅,哈迪尔从后面跟过来。
“雪停了。“哈迪尔抬头看着夜空,心情愉快。
高空之上,一轮圆月高悬,皎洁灿烂。周围很安静,可以听到树枝被雪积压发出的咯咯声,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辽远而空寂。
空气干冷而纯净,呼入胸腔之内,凛冽却又沁人心脾。
“好美的圆月,要是大哥在,肯定又能做出一首脍炙人口的诗歌!”哈迪尔坐在台阶上,赞叹着。
罗格坐在不远处,斜着眼睛看着哈迪尔:“难道安西的夜空上不是这个月亮?”
哈迪尔似乎从罗格的话里听出来了一丝不耐烦,似乎这个年轻人对周围始终抱着怨气。
哈迪尔微微一笑:“月亮虽然是同一个,但在不同的地方看,有不同的心境。”
罗格不说话,低头在雪地上画着画。
“我有二十多个兄弟,父亲对我们一视同仁,有本事他会看重你,如果你没本事,他会把你视为普通人而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在安西,几乎每个人都在埋头奋斗。我年少时,虽然不是私生子,处境未必有你好。”哈迪尔的话,让罗格抬起了头。
“罗格,一个人的出身算不了什么,只要这里有火,脚下便有路,明白吗?”哈迪尔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指了指罗格。
看着眼前的这个诚挚的男人,罗格不由得感动了起来。
“走!”哈迪尔站起来,拍掉了屁股上的雪花。
“去哪?”罗格问。
“去取那匹已经归你的疯马。”哈迪尔笑道。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出王城。
马场。一匹匹马站在马厩里,打着响鼻。这些马都属于王室,每一批都是上等的好马。
“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再没人来我就要把那匹疯马干掉了!”养马的马头挑着灯笼领着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抱怨。
“怎么了?”罗格问道。
马头似乎和罗格很熟,苦笑道:“罗格少爷,你是不知道,那匹疯马不愿意和别的马呆在一块,又踢又咬,伤了好几匹马,整个马棚都快被它搅翻了,我把它单独拴在外面,它不停地叫,叫得人心慌!我养了几十年的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哪里是马,分明就是魔鬼!”
马头一边抱怨一边摇头。
三人进了一片大场子,果然听到了一匹马悲怆而愤怒的嘶鸣。
“在那里,你们自己去牵,我可再也不愿意看它一眼了。”马头摇着脑袋离开了。
一棵粗大的石柱上,那匹马在纠缠。原本铺在地上的厚厚的一层青石子被刨得到处都是,连下面的泥土都被翻出,马笼头上的长长的缰绳一圈圈地缠绕在石柱上,最后干脆勒得那匹马动弹不得。马粗粗地喘息着,满嘴都是白色的泡沫,它的口鼻和四蹄都在流血,身上也布满了一道道血痕,显然是马头鞭抽的结果。
“这匹疯马!”哈迪尔摇着头,叹息着。
马感觉到有人来,警惕的竖起了耳朵,灰灰地叫着,极不友好。
罗格走过去,一步步走过去,他看见了它的那一双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眸子。
“不要靠得太近,它可会咬人,曾经咬断过不少人的脖子。”哈迪尔有些为罗格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