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门口,塔莉亚拿着笤帚正在扫地,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到跟前。
塔莉亚头也不抬:“已经过了饭点了先生,讨饭的话明天再来。”
“塔莉亚……”站在面前那人吸溜着嘴,含糊不清地说道。
塔莉亚一抬头,才发现是罗格,看着他那摸样,不禁又惊又笑。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塔莉亚放下笤帚,笑道。
黑袍上满是尘土,撕得一条一绺,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不仅鼻青脸肿有些地方还擦破了皮渗出血珠,脚上的鞋子磨烂了,露出血肉模糊的脚趾,受伤的虎口明显被震裂,草草地用布条包裹着。罗格这样子被塔莉亚当成乞丐,一点都不冤枉。
屋子里。
“啊!塔莉亚,你就不能轻点!”罗格痛苦地叫了起来。
“轻点?!药酒就得揉开了才能有功效!”塔莉亚拿着一瓶药酒涂在罗格的身上,使劲地揉着,罗格疼得龇牙咧嘴。
“你那个三叔也太狠了吧!这不是往死里整你吗。”塔莉亚虽然嘴上硬,但是透露出来掩饰不住的关心。
罗格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就没有好皮肉,那双脚泡在热水里,水已经殷红一片。
“三叔说了,要想习练剑术,我这身板不行。”罗格一边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一边答道。
道尔甘和曼托坐在对面,看着罗格龇牙咧嘴的样子,都乐了起来。
“没事练什么剑术,那玩意有什么好。”道尔甘摇了摇头。
“道尔甘!没有本领你难道让我一辈子都这么窝囊?”罗格穿上衣服,站了起来,身上的伤让他连走路都困难。
“本领多得是,不一定非得练什么剑。是不是,曼托?”道尔甘转脸问曼托。
曼托嘿嘿傻笑,点了点头。
“懒得跟你们说。我要去休息了,明天还得练呢。”罗格扶着楼体,像是大肚子孕妇一样扶着楼梯一步一拐,弓着身子小声呻吟着,几乎是爬上了楼。
曼托拍了道尔甘一下,计划着。
道尔甘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帮他?我没那功夫。让着小兔崽子吃点苦再说。”
曼托急了,使劲比划。
道尔甘一瞪眼:“死不了!这么点小困难要是废了他,那他也未免太让我失望了。再说,他骨子里可留着柯里昂家族的血。”
曼托不说了,站起来气呼呼地走了。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道尔甘叼着烟斗,喃喃自语。
罗格推开房门,反锁,刚要转身,忽然一道白影扑了过来。
是小雪狮,嘴里叼着一块肉条,哼哼地低吼着,噌着罗格的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罗格。
“小白,你什么时候睁开眼了?!”罗格大喜,一把抱起小雪狮倒在**,两个人在**玩耍,小雪狮亲热地用那嫩软而粗糙的舌头舔着罗格,罗格有疼又痒,哈哈大笑。
闹腾得够了,小雪狮趴在罗格腿上呼呼大睡,摊开身子,露出了粉红色的肚皮。
罗格拿出那本羊皮军,摊开在面前,翻到了其中的一页。
米尔寇在羊皮卷里专门有一章记载了魂者自我疗伤的各种方式,其中就有疗愈外伤的方法。一般说来,魂者在修炼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遭受各种伤害,有轻有重,自我疗治也就成为每个魂者必须掌握的本领。
很多方法罗格看不明白,他也根本没到那个能力,他只是想减轻卡隆这一天魔鬼训练给自己带来的皮肉之苦,否则明天能不能起来并且按时赶到训练场还真是个问题。
息养,是最基本的魂者自疗方式,米尔寇在记载中提到两种办法,一种是借助外物,比如一些魂晶、药丹或者是吞噬他者的灵魂,另外一种则是运用自己的魂力滋养身体。对于前者,罗格不太敢想,魂晶这类的东西,他从没有见过,至于吞噬他者的灵魂,罗格既找不到方法更找不到灵魂,事实上,在魂术这方面他现在只是个草包,哪有那样的本领。所以罗格决定试一试后者。
魂定,运行魂力游走于身体各处,从大的器官到最微小的细枝末节,罗格感觉寄存在自己体内的那抹灵魂之火骤然腾起,一股暖流顿时充斥着身体,让他舒服得禁不住哼哼起来。
沉睡中的小雪狮感觉到了罗格的变化,它抬起头看着罗格,罗格的身体周围,升腾起一股淡薄的赤色光芒,如雾一般将他包裹在内,诡美异常。
小雪狮站了起来,竖起耳朵哼了一下,蹲在罗格身边警惕着周围,守护着这位小主人。
对这些,罗格浑然不知,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那股暖流之中,笨拙而缓慢地引导着那团火焰流转于身体各部。
这是一件辛苦而又漫长的事情。
楼下,道尔甘对着桌子发愣,桌子上放着一个长长的木盒。木盒由一整块黑木雕成,有一人手臂之长,上面没有任何的饰物,只是在盒子的正中刻着一个标识:一头在烈火中咆哮的巨龙。
道尔甘神情地抚摸着木盒,神态庄严。
“主人,这一条快要来临了。”道尔甘抬头看着窗外,高大的白色圣山安提拉在夜色之中雄伟而巍峨,直耸云霄。
扑啦!蜡烛爆出一个灯花,火焰突然变大,摇摆着。
“小兔崽子,竟然能想到自我疗伤,好。”道尔甘淡然一下,把那个木盒收到床下,抬头看了看房顶。
“小子,可千万别让我失望!”道尔甘喃喃自语,拿过拐杖,披上黑袍,推门出去。
呱!呱!渡鸦的叫声把罗格惊喜。
“天亮了!”罗格看着窗外的晨光,惊叫了一声。
“哼哼,哼哼。”在身旁守护了一夜的小雪狮噌了过来。
罗格一个弹跳蹦下床,发现身体上的痛楚已经消失全无,之前的伤也基本恢复如初。
“果然有用!”罗格惊喜地攥了攥拳头,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强大气力充斥在体内。
下楼,饭厅里,道尔甘等人正在吃着早饭。
“你的。”塔莉亚盛好了饭菜,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你们吃吧,我出去。”罗格穿上袍子走出饭厅。
“我也去!”劳瑞拿着一块肉,跟了过来。
两个人,两匹马,在街道上飞驰。
“看见那只渡鸦了吗?”罗格指了指前方,那只渡鸦落在街头的一尊雕像上,盯着罗格。
“不就是一只渡鸦嘛,怎么了?”劳瑞问道。
“这些天它一直跟着我。”罗格道。
劳瑞笑:“你也太敏感了,一只鸟而已,再说,城里渡鸦那么多,都长成一个模样,你怎么确定就是那一只。”
“我觉得这鸟古怪。”罗格加快马速,月牙一声嘶鸣,影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