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我天天睡觉。 ”他笑,又伸手去摸她的脸颊:“你在我边上,我就觉得很安全。 也很平静,做事情有效率。 想事情条理也清楚。 ”
“呃?”她不明白这跟天天睡觉有什么关系。
“狼一生都无法真正入眠,因为没有什么地方是让它绝对放心的。 它们会把耳朵贴着地。 把最脆弱的腹部藏到身下。 即使入睡,依旧保持极高的警惕。 特别是当它们受伤之后,就会异常的敏感,一点点细小地动静,都足以激怒它们。 这种神经的紧绷一直持续到死。 ”他贴紧她:“我之前地二十多年,基本上就处在这样的状态。 不过你来了之后,我就觉得安全多了。 ”
“在蚌谷的几个月。 我都睡不着。 身体再虚弱,精神得不到舒缓。 所以现在,我抓紧时间尽量的休整。 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等我们去做!”他轻轻的呢语着,半梦半醒一般的让她动容。
“那,你怎么还要去参加宴会?好不容易歇了,就多睡一会呀。 ”她又好奇起来,忍不住问他:“咱们快快回去了。 回家不就可以好好睡了?”
“官场的事,跟驭灵简直有异曲同功之妙。 只不过,你需要控制地,不是你的法血。 而是别人的心。 ”他微扬着眉:“这些外派武将,都是我的亲党。 但驱利避害的人的本能,我失踪了这么久。 他们难保心中各有盘算。 我一路慢行回去,将朝中的事情侧听一些,也好打算。 我们也算有时间好好休息,若是急急回去,发现时势大变。 再翻回头,找这些人,估计已经远水不及!”
“哦。 ”她听个一知半解,但他此时平缓的心跳让她安心。 驭灵就已经让她手忙脚乱,驭人对她而言根本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但她一向都只接收她可以听懂的部份,他说他没有病。 没有隐藏的重伤隐瞒她。 也没有强忍身体的痛苦。 他说了,她便相信。 由此。 便可以放心了!
“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她轻轻说着,一边还伸手把他轻轻拍了拍。
“你只要在我身边,不管你弄出多大动静来。 对我而言,都不是打扰!”他握了她的手,十指交叉,掌心相贴:“不管我是睡着还是醒了,都觉得很放松。 ”
她不再出声,但他心底那重生的根已经抽出嫩芽。 摇摇曳曳地滋长,甚至已经有了细小的花蕾,让他可以嗅到包裹在未绽开的花瓣下的芬芳。 她的变化,一点一滴,让他狂喜。
若是在以往,他就算这般睡上一年,她也不见得相问。 那时她不敢,她把他当成掼上夫君称谓的主子,根本不敢过问他任何事。 后来有些改变了,会牵挂他,会在意他的喜好。 但她在做任何事之前,依旧会征求他的意见。 或者说,是得到他允许的命令。 但是现在,她不但会牵挂他,会过问他。 而且,她还会做一些决定。 比如,趁他睡了去找宁扬来看。 因为她觉得他这般嗜睡极为不正常,她觉得他是因为好面子而不肯说出身体的痛楚。 她想找一个折衷地办法,既唯护了他地尊严,又可以医治他的伤患。
她猜地不见对,她做事不见得妥当。 但至少,她的这份情怀,给了他情感上的成全。 照亮了他曾经认为一生都无法再照亮的阴暗。
“我们这回,要在京里过年了。 ”倾绝轻语:“估计还要在京里过完十五!不知道浅芳阁里的梅,能不能开到我们回去。 ”他看着她发上的花簪,这几支还是在漠原打的。 都是很素净的单朵梅花,也谈不上精致。 但她很是喜欢,一直都戴着。 他甚至不知道昭平王府还能不能保存,这几个月变数不会小。 这次不同以往,他不是外出公干,而是失踪。 失踪,也就意味有永远找不回来的可能。 也就意味着他这一党有永远无法翻身的可能。 如果杜劲轩在这几个月被扳倒。 他的王府也极有可能被查抄。 甚至在王府查抄之前,他的那些奴才也会挟带私逃。
他一路慢行回去,自然有他的筹谋。 北部边关的官员还是对他毕恭毕敬,对他失踪一事也闭口不提。 他知道,他们就算所摇摆,也不会这么快。 局势明朗化之前,谁也不想当那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此行他已经有所了解,南关北关的战乱倒是无形之中帮了他一把。 让朝局并没有大太的动荡。 大部份的权柄,依旧在他的死党杜劲轩的手中。 因为战事频急,守将皆是曾经他的委任,此时若有大范围调配不利军情。 但杜劲轩此时一定不会太好过,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出错。 多少只手想揪他的小辫子。 如果倾绝这次真是一去不返,或者他们就会先拿这个失踪不归的昭平王开刀。 或者已经做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