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忘川,有如奔腾不息的大河,却更如同翻涌漫卷的浓烟,因为没有水声,只见它们奔腾,却不闻它们咆哮。 小白和倾绝站在忘川岸边,脚下是大团簇拥的花朵。 岸的另端,他们无法看见,因为这条奔腾的河流实在宽广无际。
他们已经不能再向前,像是被无形的阻隔一般,连一步都无法再踏向前去。 倾绝已经感觉到了,死灵的罩气,不同于驭者,而是更为的森寒。 他看不到他们,却是知道,他们无处不在。
“曾经,我接近过河畔,见到了孟婆。 ”倾绝轻轻的低语,看着小白:“我想,那时我是真的死了。 心中大团的回忆,全变成你的样子!”
他微微笑着,抬起头来:“那个引渡世人的孟婆,发现我是个驭者,不肯接纳我,送到我驭者聚魂之地。 却是看到,那六个灵魂!他们,又将我送我了回去。 ”
小白的手在他的掌心里轻轻的颤抖,那六个人现在只剩下云光在他的身后,而碎蓝,则躺在他们不远处的身侧。 是在聚云岭,倾绝从未告诉她,他在聚云岭遭受了如何的折磨,他有片刻的死亡,也定是发生在那里。 他在那里流尽了血液,破碎了神魂,将他的精神与身体,皆是践踏至最残酷的地步。 但同时,他也因此,得到新的契机。
“死魂已经归服,日后要想驾驭他们,必会时时在死亡边缘徘徊。 这便是力量的代价!”倾绝轻轻开口。 而伦说。 他地父亲,并非是无情,而是情执太切。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或者有一天,他也会耐不住这内心的疑问,去见那个他憎恨了这许多年的灵魂。 也许,他真是会这么做吧?把法力消耗在那掩封多年的过往上。
“我会陪着你。 ”她此时却静了下来。 看着他的表情,忽然轻轻开口:“不会让你冷。 也不会让你害怕。 ”
“你要记得。 ”他轻笑,忽然握紧她的手:“那你居然还敢说,我死了都不给我守寡?我还活着都敢说这种话?”
她微怔,抬眼看他:“那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还守什么寡?”
他瞪着她:“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随便就跑下来找死。 你说你是不是欠揍?前几天我说要召死灵地时候,是谁大言不惭的说,不管多艰难,也得想法子把儿子带大?”倾绝一把将她勒过来:“你下来地时候怎么不想想那句话?你死了,儿子谁管?”
她咧着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顾不得了。 ”他盯着她看,伸手去抚她的脸颊,慢慢俯下头去。 即便只是魂体,她真实的存在,依旧对他是一种时时刻刻的诱惑。 让他忍不住想索取她的甜美:“你这个……”他的唇还未触到她的,忽然怀中一下空荡了去,恍怔之间听到碎蓝地话:“该走了!”这个混蛋!
小白恍恍惚惚醒转过来,眼前一片朦胧的烟雾之气。 让她一时有些发懵。 还在忘川吗?但这种感觉很温暖啊!让人觉得懒洋洋,浑身的筋骨都酥软了一般。
“你怎么这么慢?碎蓝又跟你说什么了?”他懒懒却是不悦的声音响在头顶,一下让她回过神来。 神志一激,这才发觉,这种温暖的感觉来自于包裹周身的热水,浮荡的烟雾迷蒙在夜色之中,团团如梦似幻。 她抬眼看周围,东怀阁?他们所住的大屋地后院,山石围拱的醉池,花凹里未尽的残雪。 廊上一排排的灯火。 将这里的雾气都笼上一层光。 黑暗的夜空。 残月与疏星微微闪耀。
老天,他们竟然跑来泡lou天?!他地手臂还在她的腰间。 他的胸膛在她脑后,让她的酥麻感一下窜至全身。 她猛的一僵,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不要在这泡,小宝就住在后院东屋里啊!”丫头奶妈婆子一堆堆,随便出来一个她就要羞死!
“他们今天住在湖对面的西院,这东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勒紧她,垂头抵着她的肩:“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足比我晚醒了七个时辰,魂又飞哪去了?”
“啊?哪也没有去了,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轻声应着,乖乖坐在他怀里,低头看着幽幽的池水。 水里泛着淡淡的芍药香味,热气包裹得她昏昏欲睡。 她从来不敢来外头泡,原来这种感觉好地很。 暖池建在屋里,热气窜起来人就觉得晕晕地,时间稍长一些还会心跳加速。 但这里开阔多了,冬日清冷的气息缓解了热气地窜顶,身体都要被蒸酥了一般的舒服。
“很舒服吧?”他kao坐在假山的kao岩凹,后面垫了一方厚厚的大绒巾,边上凿出一个花形的小凹池,酒就温在里面,食盘放在边上的热石上,用一点点循环不止的泉水暖着。 他伸手托了一个小碟给她,腕上还搭了块绒巾让她擦手:“喏。 ”
碟子里放着几块松子饼,边上还有几颗酒渍的梅子mi果:“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吃点东西吧?”
她一闻到这股香芬,马上觉得肚子饿了,真睡了一天一夜了吗?她拿了一块松子饼放到嘴里,眼睛却盯着那梅子,待那块饼吞下肚,这才轻轻问:“这个是酒渍的。 ”她吞了口口水,他一直不让她饮酒,甜酒也不行,现在居然让她吃了吗?
“你不是一直想吃吗?送到面前又不吃了?”他微微带着笑:“今天开始,你开禁了,想吃什么我都不管你。 ”
她想了想,狠狠嗅了几下,艰难的挪开视线:“还,还是不,不吃了。 ”
“你结巴什么?”他笑意更深:“你先吃这个,一会有清雪醇酿。 拿这个当引子,味道才正呢!”他把她的口水都要给勾得淌出来,她挣扎着与自己内心地馋虫大战,手都攥成拳头了,勉强扭过脖子:“不,不吃了。 你,你。 你吃吧!”
“别指望了,你不行。 ”他笑得像个jian狐狸:“你喂不了他了。 放弃吧!”她出了月,身体已经恢复,但依旧不肯饮酒,依旧要喝骨头汤,在做垂死挣扎。
她的脸垮下去,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口。 怎么可能,她是正常的女人。 她会生孩子,怎么就不能喂奶?她天天吃补品,补得脸色奇佳,怎么就喂不了奶?而且这里明明更丰满了,有时她还会觉得胀痛,怎么就喂不了??
“你这个动作实在太诱人了!”他眯着眼看她,让她的身体明显的跳了一下,她急慌慌得猛的放开手。 撩得水花四溅,险些将他手里地碟子xian到池子里去。
他伸手勒过她的腰,让她整个都贴了过来。 他地气息灼热起来,唇轻轻扫过她的面颊:“我今天也要开禁了,忍了快一年,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
“你刚收了死灵。 如果他们闹起来……”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跳开始紊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