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分前後两院,正楼大厅属前院,招待的也都是普通客人,而穿过庭园小径,位於天香楼正楼之後的後院,才是天香楼的精华所在,自然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进得去的了,虽说不是非要皇亲国戚不可,但也相差不远。
沈江自然不是“随便什麽人”,以沈家台面上的家世,已经他那碧月斋少东的身份,自是进得了後院之人,不过此刻,他们却在天香楼正楼二楼的一间包厢里。
鸨母蒋一娘说今天紫香姑娘身体不适,见不了两人算是原因之一。
接下来在蒋一娘向展凌熹介绍天香楼时吹嘘这天香楼是整个西伶区最高的建筑,从正楼二楼的包厢可以看到整个繁华的西伶区是原因之二。
於是就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在二楼的包厢里,熏香炉里点著上好的檀香。
颇具姿色的美妓弹奏著轻雅的乐曲,上好的酒菜茶点摆了满桌,和沈江同在包厢中的展凌熹却斜靠在窗前,目光投向窗外。
弹琴的艺妓已经换了几拨了,看来又要换人了,没办法谁能在这弹上一下午呢?何况现在已经都上灯了。
进到这天香楼直到现在展凌熹只说了四个字。
在楼下的时候他说过“上二楼。”
,以及在天香楼招牌之一的绿绫姑娘上前逗他说话的时候,展凌熹用妖风斩抵著美人玉颈,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滚。”
展凌熹这麽做所产生的效果是——之後进来的姑娘,再也没有敢和他废话的。
看著弹了数首曲子後便慌忙告退,推门而出的美妓,以及身上散发著阴冷,站在那里望向窗外的展陵熹,沈江发出已不知是第几次的苦笑,不过,到天香楼来赏景也算是一向创举吧! ※※※ 雷彦无意间一抬头,正看见二楼的包厢房门打开,一名姿色颇佳的美女抱著一把木琴从包厢里出来,透过推开的房门,包厢之内的摆设清晰可见。
包厢内,在雷彦看来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一个极熟悉的身影进入雷彦的眼中。
“不……不会吧?高升,快打我一下!”雷彦推了一下身旁正和一名妓女划拳的高升。
“怎……怎麽了?老大?”高升看向嘴巴越张越大有合不拢之趋势的雷彦道。
雷彦好半天合上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高升的一只手,未等高升反应过来是怎麽回事,他已经一口咬了上去,然後在高升发出惨叫的同时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待他松手後,高升痛得呲牙咧嘴的道:“老大,你干什麽咬我?”和他们同桌的两个美妓也都一脸奇怪的看著雷彦,因为他是有什麽毛病呢。
雷彦若无其事的一笑,不答反问道:“疼吧?” “疼啊!”高升连连点头。
“疼就好!我就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雷彦满意的笑道。
雷彦起身,脸上笑容异常灿烂的道:“嘿,我碰见熟人了,过去打个招呼。”
※※※ 两声敲门声响过,一名抱著琵琶的艺妓推开雕花的房门,进入展凌熹和沈江两人所在的包厢。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沈江挥手将正要踏进包厢的艺妓遣了出去。
看著面向窗外而站的展凌熹,沈江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 沈江话正说到一半包厢的房门被一脚踢开。
沈江闻声皱眉望去,只见一个带著一脸灿烂显然的少年如到自家大院般随意的走了进来。
少年向沈江点头一笑,随後向依然望著窗外的展凌熹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看老兄混得不错的样子,嘿嘿,关照一下兄弟吧?” 展凌熹闻声转身,眼中闪过一抹吃惊和好笑的复杂神色,却是没有回话,脸上也仍是不见任何表情。
少年依然是笑容不变,极自然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丢入口中,边吃边抱怨道:“呜……,好吃,这里的鸨母太过分了,光小费我就打赏了四十个金币,给我上的却还都是次等货!”那模样像极了那些喜欢骗吃混喝的家伙。
“这位公子是?”沈江见展凌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而对方却一副不是外人的样子,不太确定的的问道。
“呵……,小弟姓雷,雷彦。
一看这位公子便是器宇不凡,那句话怎麽说来著,啊,对了,一见如故,今日一见公子便有种早就认识公子的亲切感,俗话说得好,相逢就是有缘嘛!……” 随著雷彦的滔滔不绝,和展凌熹一副面无表情,根本不认识对方的样子,沈江的眉头再次皱起,现在雷彦在他的眼里更像是硬贴上来攀关系的无赖了。
“你和……四公子认识麽?”沈江打断雷彦道。
雷彦闻言差点没噎到,阿熹他几时排行老四了?他的失态让沈江更加确信了他原来的想法,立时脸现不悦之色。
就在沈江要开始赶人的时候,站在窗口处的展凌熹终於开口说了今天最长的一句话:“这个家伙我认识。”
“恩恩。”
雷彦一边点头一边道,“虽然本公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年少多金、神勇威武、义薄云天、有情有义、诚实可信、风度翩翩、气质高贵、貌赛潘安、才高八斗、傲视众生、风流不羁、人见人爱、超级霹雳无敌的帅,可是还是会认识一些忘恩负义、出而反而、不讲义气、阴险狡诈、翻脸无情的家伙的。”
展凌熹听见雷彦的挖苦和久违的自我吹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嗨!”雷彦向面带讶异的沈江挥了挥手,向展凌熹笑道:“给小弟介绍一下吧!” “雷彦。
沈江。”
展凌熹以最简单的方式为两人做了介绍,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碧月斋的少东。”
沈江有些吃惊于展凌熹居然说了这麽多话,雷彦却是听得暗翻白眼。
因为之前就知道展凌熹离开风扬是和魔门有关的,所以雷彦想要的“介绍”自然是希望展凌熹能委婉的点出他现在的情况,为什麽叫四公子,他现在是不是还叫展凌熹,是什麽身份,什麽是能让人知道的,什麽是不能说的,而现在展凌熹的“介绍”根本是什麽重点也没说。
呵,要让阿熹不露痕迹的说出这些确实也是难为他了。
雷彦心下苦笑。
不过……碧月斋少东?呵…… “久仰久仰!”雷彦异常灿烂的笑道,“沈少可是名人啊!你们家的珠宝可是名闻天下的呢!” “哪里哪里!” “沈兄太客气了,你们家的***阁……” …… 同样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的两人,一个不停的恭维和东拉西扯,一个不太真心的说著应场的话。
不过要说到说这些漫无边际的话,沈江哪里是雷彦的对手,雷彦的一番厚颜无耻的恭维下来,沈江还是只知道雷彦叫雷彦,雷彦却不著痕迹的套出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来。
比如展凌熹是魏严正的外甥,……。
就在沈江对雷彦的厌烦和鄙视已经快到了顶点的时候,一声巨响成功的将沈江从雷彦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
看著第一个冲出去要看看发生了什麽状况的沈江,雷彦看向展凌熹,得意的笑道:“怎麽样?这就是水平!服了吧?” “他是我师弟。”
展凌熹犹豫了一下道。
雷彦闻言一呆道:“尹……的徒弟?” 展凌熹点头。
雷彦沉默片刻,随後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我应该没说错什麽吧?幸好。
这个沈江看起来虽容易对付……如果是他的徒弟的话,应该不像表面那麽简单。
别呆太久,我们也出去吧!” 雷彦和展凌熹两人一出包厢就见到一副箭张拔弩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