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说话声却戛然而止,突然,从里面出来两个人站在石洞门前,只见两人一个体似高塔,另一个却似一束稻草。郦元上前一看,正是屠龙搏虎,便兴奋
道:“两位大哥,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妙悟老道长可在?”
郦元话音刚落,便听搏虎打雷般的声音喊道:“你是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在此大呼小叫我主人的道号?”郦元顿时浑然摸不着头脑,又一想,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也许他们不认不出我来了,这倒也不稀奇。于是,便笑道:“两位大哥,我是郦元呀,你们难道忘了吗?去年正是此处,咱们三人还一起对付我那师兄温筠呢。”
却听屠龙尖尖的声音道:“哦,原来竟然是三王子呀,你看我们这记性。”郦元见他们想起来了,便高兴
道:“正是小弟,我刚才好像听见里面有女孩子的声音,不知是不是梅子?”却听屠龙猛然喝道:“好个三王子,你不是在西戎做了驸马了吗?还来此作甚?快快回去,否则我们可要替中土除一祸害了。”
郦元更是不知屠龙所云,但一转念,心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西戎的事,这事除了梅子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想到这,便高兴
道:“两位大哥,这事实在是个大大的误会,待我见了梅子的面,一一向她解释。”却听屠龙道:“贾姑娘没功夫听你说这些,你攀你的高枝去吧,贾姑娘也要谋自己的好前程了?”
郦元脑中轰
响了一下道:“这是什么意思?还请两位大哥说明白。”搏虎道:“三王子,你不能光想着自己的好事呀,你在西戎做了驸马爷,前途一片光明,贾姑娘可也得替自己的终身做个打算呀,这样说吧,贾姑娘的前途虽然比不上跟着你三王子风光,但这一辈子也是锦衣玉食,吃喝不愁了。”
郦元此时一阵无名怒火直冲上来,一个纵跃,跳至屠龙身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子,怒道:“什么?你再说一边。”
郦元这一招太出乎屠龙的意料了,否则,以他的轻身功夫,郦元未必能抓得住他。
屠龙见郦元虎目圆睁,整个脸庞由于生气也几乎变了形,也不禁一阵害怕,颤抖着说:“三王子息怒,有话好好说。”却见郦元怒喝道:“梅子究竟在哪里?快告诉我!”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嗓音,“三王子息怒,一切好商量。”郦元扭头一看,正是妙悟,气顿时消了一半,松了手道:“郦元见过道长。”只见妙悟甩了一下拂尘,微微一笑道,“三王子,只要你能说出个让贫道信得过的缘由,贫道可向你做个保证,定还你个完整无缺的梅子,否则,那就不好说了。”
“好,”郦元斩钉截铁
说道,“我也不用给自己找什么理由,我只将当时的情景说出来,就足以证明我是问心无愧的。”接着,便将西戎王当时怎样逼迫自己答应娶珂丽丝,又怎么在外面布置好士兵,以及自己以咳嗽为暗号,随时都可能要了贾梅的命说了一边。然后接着道:“道长,你想,我能为了逞一时刚强,而拿梅子的性命开玩笑吗?而且我也知道,梅子会理解我的,会知道我的苦衷的。梅子为我所做的,以性命相报尤为不足,我又怎能做出那等背弃国家,忘恩负义之事而伤稽国百姓与梅子之事呢?”妙悟点了点头道:“三王子,依你所言,当时确是不得已而为之,老道深服你能明白轻重缓急,能屈能伸,但是西戎王既有利用你之心,你又如何能逃出西戎国呢?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完全信任你了?”
郦元摇了摇头道:“他们如何会信任我呀。”接着又将珂丽丝如何以性命向西戎王作保,以助自己逃跑,而自己如何不愿陷珂丽丝于不义,不愿这么就走,又如何游至沙漠,狂沙大作,自己便直向黄沙之中跑去,一来全了珂丽丝之义,二来,自己也可不必整日在西戎王宫里受那无穷的熬煎,当时浑然没有顾惜自己的死活,又说到自己如何幸运,被一怪侠所救。正要说出怪侠的身份,却听一声娇唤由石洞而来:“痴哥哥,难为你了。”
郦元连忙扭头,正是贾梅,马上跑过去,拉住贾梅的双手道:“梅子,你想的我好苦呀。”此时贾梅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啜泣着说道:“痴哥哥,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呀,只不过我想,咱们当时真应该戮力同心,与那西戎王拼杀一阵,能逃出来更好,否则,咱们就死在一起也强如就这么分开这么长时间呀,我当时从西戎王宫里出来,脑中一片空白,没了知觉,天
也好像不存在了,我就像个游魂似的飘来飘去……”
贾梅这时又感觉周围的人全不存在了,只管自己在哪里说个不停,妙悟却觉得两人乍见,不应一味悲伤,应该高兴才是,于是便打断贾梅的话道:“三王子,贾姑娘,今日两位相逢,正该相庆,来,今天贫道破个财,请大家喝几杯。”
贾梅才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有失体面,便破涕为笑,道:“哟,这太阳可真从西北角出来了,我可从未喝过道长的酒呀。”妙悟笑道:“今日大家这一喝,我以后半年可就睡不香甜了,不过今日贫道高兴,即使心疼的我明日跳井,我也认了。”
郦元忙道:“那我今天可要将附近井里的水就要喝干呀,免得老道长真个心疼得想不开。”几人不由哈哈大笑,随即都走进洞府。
妙悟马上吩咐屠龙搏虎准备酒菜,不一会儿,便准备齐全。酒倒都是宫廷佳酿,只是下酒菜可碜了点,简单几个素菜而已。不过人以酒兴,并不在乎这些,一时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席间,妙悟谈到,虽然当时西戎王宫局面大家并未确知,但郦元之心大家早已知晓,今日之局面,只不过贾梅欲怄一下郦元而已。郦元对此一笑而过。又谈到珂丽丝,皆认为乃一至情至性之儿女,非等闲人等可比。这时,只见妙悟若有所思
道:“以贫道看来,将来稽西大战免不了要用得着这位女子。”郦元贾梅均不解,问道:“道长此话何意?”妙悟笑道:“仅猜测尔,看将来时事如何变化再说吧。”两人便也没有深问。
一时大家酒足饭饱,三人坐下长谈,贾梅便谈到自己听珂丽丝所言温筠现在的行为以及在西戎那个乌将军后花园所听到的消息,妙悟也说自己有所耳闻,看来并非空穴来风。郦元闻后大惊,道:“那我们应赶快告知我父王做好抵御准备呀。”妙悟道:“我此番来此就是为此事,不料稽王现在如此固执,贫道的一句话他也听不进去。”郦元道:“那我去告知他老人家。”妙悟道:“你去更是万万不行,现在朝中关于你的非议不少,你去了徒增稽王对你的怀疑。”接着,便说了朝中关于郦元的一些不利言行。郦元道:“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看着温筠的奸计一步步成形吧。”妙悟道:“为今之计,只有多派人手在稽国四方探看西戎方面的动静,只要我们能抓住一个到稽国来的西戎奸细,并将之带至稽王面前,逼他坦白承认温筠的阴谋,稽王自然就会相信了。”两人均点头称是,并满口应承将不遗余力做这件事。
一直谈到日影西斜,洞内欲掌灯时分,郦元贾梅方告辞离去。妙悟再三叮嘱,一有情况马上一起上山商议,两人点头答应。
两人来到贾梅所住客栈,天已大黑,郦元又要了个房间,在此住下。当然未就寝之前两人是说不尽的喁喁情语,道不尽的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