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葬费是由公安局出,但像范仁这般突然身故的,公墓方面还要去交涉一番。
在宋州徐烈和宁雨偷换了一具尸体,火化后骨灰还没下葬,放在家中。
叶诚开虽说按烈士补了一笔钱给范仁,毕竟数目不大。
考虑到他儿子才五岁,妻子又下岗了,给予一些经济上的补偿,算是朋友间的情义吧。
“如果可以的话……”徐烈沉吟了片刻后说道:“让范仁的妻子到恒星来吧。”
张秋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徐烈的安排。
过了一阵,等去和火葬场沟通的方叔手下回来后,得知安排好了明日一早第一炉火化的事,方叔、业哥和施正奇便带着人先行走了。
徐烈和张秋上了肖良开过来的车。
由于实在过于憋闷,回到酒店又杯了半瓶红酒,过不多久,两人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未到,肖良把一身酒味的徐烈摇醒了:“八点就要进炉了!”市区离火葬场有一段距离,开到那里时,里里外外都停满了车,滨海最近死的人不少。
其中有两辆还是某个国营单位组织的公交车,下车后,带队的领导像是认识业哥,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是市委办公厅的车……”业哥有意无意地说着,像是在解释什么似的。
徐烈揉了揉满是血丝的双眼,一副干我屁事的模样,也不理会他,接在张秋的后面走了进去。
火葬场的焚化炉在开追悼会的一溜小厅的对面,中间还隔着数间办公室,在这一排平房的对面是祭拜的地方,在它的左面是八门礼炮,后头是烧毁死者身前衣服的焚烧池。
站在焚化炉门口的走廊里,旁边走过来一个打扮得像学校里乐队指挥的女孩,一本正经地道:“先生,要点歌吗?”徐烈一愣神的当口,那女孩拿起手中的本子递到他的眼前:“《渴望》,适合送给亲人,《送别》,适合送给朋友,《一千个伤心的理由》,适合送给爱人……”“一边去!”业哥扒拉了那女孩一下,瞪了她一眼。
“别这样!”徐烈淡然道:“来一首《送别》吧。”
那女孩感激涕零地从徐烈手里接过一张百元大钞,向旁边转角处招了招手,三个年纪都不大的少年窜了出来。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各种不同的乐器,有军鼓,有锣,有小号,几乎就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小型乐队的模样了。
“到了!”张秋指了指前面,说道。
走廊尽头的小窗打开,火葬场的人拿着单子对了一下后,点头道:“第一位范仁。”
说完后,他走到一旁的房间里,在墙上的小黑板上写下了范仁的名字。
站在那间房里能够看见焚化炉的位子,只距离了十米左右。
焚化炉一共有三座,像停尸房里一样,把尸体推进一格一格的焚化炉里,过一阵再拉出来就剩下一堆白灰了。
火葬场的人拿把单子的副本给了另外一名工作人员,那人朝冰库方向走了过去。
徐烈靠在墙上抽着烟,旁边那女孩还在不断地问周围的人要不要点歌,施正奇斜眼看着她,不知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肖良提着两大袋的祭品走到走廊边的长椅上,把东西放下了,从里面抽出一把黑伞,问道:“等会儿要不要挡一下?”徐烈摇了摇头,鬼魂之说他是不信的,用黑伞护灵更是无稽之谈了,在场的没有范仁的亲人,捧骨灰盒的事谁干都不合适,打伞就更别提了。
等了不久,工作人员推着范仁的遗体到了走廊处,见徐烈和张秋一行人都没有要再多看一眼的意思,便径直推到了焚化炉前。
“等等!”徐烈突然叫道。
工作人员很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又不好说什么,把刚打开的炉子又关上了。
徐烈揭开白色的被单,看了一眼范仁那冻得铁青的脸,平静地道:“你走好,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听到这话,站在身后的张秋和肖良身子轻微的一震,知道徐烈终于下定了决心。
眼看着范仁被推进焚化炉后,徐烈沉默地转过身,一把拉开在和那女孩搭讪的施正奇,朝停车场走了过去……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