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又在取笑我了。”
“不,不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绝无丝毫取笑之意。”
“杰哥,我能摸摸你的手吗?”
“行。”
“杰哥,你能抱抱我吗?我们就要分离了,你能满足一下我这个要求吗?”
“这个?……行,你过来吧。”
杨秀英于是立刻倒在了庄义杰的怀里。庄义杰为了实现刚才的承诺,只得张开双臂,象征性地一把将她抱住,谁知刚要松手,她却反过来一把将他紧紧抱住了。
“秀英,秀英!这样不行,这样不行……。”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他嘴里在一遍遍说着这样不行,但他的手,他的身体,尤其是他身体里那个一直被牢牢禁锢的、那个被称作欲魔的东西,这时候却一点都不顾理智的挣扎和抗拒,俨然像一头脱缰的野马,开始在风景绚烂迷离的广阔草原上疯狂驰骋了。
激情被点燃了。爱的火焰立刻熊熊燃烧起来了。
很快,她在熊熊燃烧的爱的火焰里如花般美丽地盛开了,绽放了。她如火如荼地将自己一览无余地完全展示在他的眼前了。
第一次面对如此秀美、丰满、质感而又充满诱人气息的大好河山,他心潮澎湃,激越不已。他除了贪婪地欣赏,接下来便是陶醉其中,倘佯其中了。当他深入进去后,尤其当他与她交织交融在一起的时候,他更是体味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如痴如醉、飘飘欲仙的美好和奇妙。
那一刻,他真正成为了主宰她灵魂和肉体的至高无上的君王。
而她,面对自己朝思暮想——不,应该说是面对触手可及却偏偏咫尺天涯的心中最爱,在历尽千难万险的艰辛跋涉和痛苦煎熬之后,当他终于像第一缕阳光般从她的地平线冉冉升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从那一刻开始,她不但愿意为他奉献她的美丽姿质,她的灵与肉,她的无怨无悔的情与魂,哪怕要她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她都照样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她实在太爱他了。她的这种爱早已深入她的血液和骨髓。虽然她对他说过“我只注重过程,而不在乎形式和结果,说白了,只要能永远跟你在一起,这就是我幸福的全部!”这样的话,但他马上就要离开她了,她不能连他身上的点点滴滴都没有留下来,就眼巴巴地望着他离开。虽说大爱无疆,但残缺的爱终究是一份遗憾。所以她现在只能这么做,她已经别无选择。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她因为太爱他,所以她希望借用今天这种手段,能够怀上他的孩子,如果老天爷护佑,能让她得遂此愿,那她今生今世就真的别无所求了。
无论怎么说,这一刻对她而言,就是她爱的全部,更是她今后生命的全部。所以,尽管她在迎接、配合和感受他在她身体里纵横驰骋的过程中,有时侯难免会意乱情迷,甚至手忙脚乱,然而他的每一个姿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以及每一声欢呼或者叹息,她都在心里一一铭记了下来,烙刻了下来。
无论怎么说,这一刻对她而言,是如此神圣而又美丽、灿烂而又辉煌。拥有了这一刻之后,她的爱就可以延续,她的愿望就已经实现,她就已经心满意足。
所以,这一刻对她而言,既是开始,也是永远和永恒。
所以,她这朵爱的花蕾,在这熊熊燃烧的爱的火焰里,就只顾着尽情地盛开和绽放了。
所以,当爱的狂风暴雨过后,她的天空一片湛蓝。她的笑容更是妩媚迷人。
但庄义杰此刻却仿佛如梦初醒。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和她赤条条地躺在一起。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了。他一直坚守的底线,就这样被她用一杯酒(不消说的,她肯定在那酒里面做了手脚)给无情地冲破了。他一开始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这种蹩脚拙劣的手段,其实是很容易识破也很容易防范的啊!他怎么就“栽”到她的手里了呢?到时候怎么去见方素馨?到时候怎么跟方素馨解释这一切?他开始怒吼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她的回答有些怯懦,有些无奈,但同时又很固执和坚决。
他恨不得煽她几个耳光。不错,她爱他,这他清楚。但这样一来,却亵渎和玷污了我和方素馨之间纯洁神圣的爱,你知道不知道?——他本来想这么对她说的,然而他心里同时也非常清楚,她也是个好姑娘,她也值得他去好好爱她——并且,她对他的爱更是苍天可鉴。只是因为他的心里早已被方素馨占满,他不可能同时爱她们两个人,所以才会产生今天这种局面。因此,如果他此刻过于伤害她,同样天理难容。这样想过,他只得忿忿道:“可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方素馨,你自己也表过态的。你说这样一来,到时候叫我怎么去见方素馨?”
“我知道你心里只装着一个方素馨。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的,可是——”杨秀英突然流下了眼泪,她泣不成声道:“我一想到我们很快就要分离,我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追随在你身边,我的心里就乱了方寸,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可怕的疾妒——方素馨可以从此一生一世拥有你,难道我拥有你一次都不行吗?再说,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图一时之欢,而是希望借此延续我对你永永远远的爱……。”
“别说了,秀英。什么也别再说了,我不怪你。要怪只怪月下老人牵错了红线。我本来就说过的,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只是因为……,算了秀英,既然我们都已经如此这般了,那我就得对你的一生负起责任来。请你放心,我从此再也不会跟你分开了。”
“杰哥,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是啊,怎么啦?”
“这么说,你真的不再爱方素馨啦?”
“你个鬼灵精,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更该明白,爱和责任是对等的。一个人,尤其一个男人,他不能只想着爱,他必须同时想到对已经发生的行为所应该承担的那份责任,你懂不懂?”
“你不觉得你的这番话太拗口,也太自相矛盾吗?爱就是爱。爱是不能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我只要你明白和理解我是怎么爱你的就够了。其他的,请你什么也别再说了。”
“如果我坚持按我刚才所说的去做呢?”
“那你会同时毁了两个爱你的女人。”
第二天,正当庄义杰准备向吴健生提出辞行的时候,吴健生却突然不见了踪影。问府上的张妈知不知道吴健生的去向?张妈说,今天一大早,少东家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出了门,具体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她也不清楚。
这就奇怪了,一大早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出了门,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该不会是有意对他避而不见吧?不会。再说也没有这个必要。那肯定是真的又遇上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既然如此,也就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
临近深夜的时候,吴健生回来了。他一见庄义杰和杨秀英,就说咱们去书房,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仨人进了书房,关上房门,一一在沙发上坐下来后,吴健生就开口道:“昨晚杨小姐告诉我,说义杰兄在这一二天之内就要准备向我提出辞行了,我虽然不清楚老兄为什么要这样匆忙离开上海,但我知道,雄鹰是要在天空遨翔的。义杰兄就是这样的雄鹰。可是事情偏偏就这样凑巧,今天一大早,一个道上的朋友打来电话,说有重要而又紧急的事情求助,请我务必过去一趟。我未及知会你们一声,就匆匆赶了过去。事情是这样的:精武体育会(但人们一般都称精武门)的陈真,前不久单枪匹马闯进日本黑龙会驻上海的会馆,在那里打死了两个黑龙会爪牙。黑龙会的人于是一边买通汉奸,在陈真的饭莱里下毒,一边又公开向陈真下战书,要他在十天后的10月10日,到虹口公园跟他们的武师田中平二进行比武,如若失约,那黑龙会的人就会将‘东亚病夫’这四个字制成匾額挂到精武体育会的门口……。”
“健生,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我却一点都不明白,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秀英,你是女诸葛,你听明白了没有?”
杨秀英摇了摇头。
“我的话还未说完,你们当然听不明白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啦。那位道上的朋友说了,据他们多方打听得知,日本人虽然在陈真的饭莱里下了毒,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挽救,只要从他们那里拿到解药,10月10日那天,陈真就照样能去跟那个田中平二比武。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怎样才能从他们手上拿到解药。这下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PAGE 5-->
杨秀英再次摇头笑道,“我还是没听明白,日本人既然在陈真的饭莱里下了毒,他们又怎么会准备解药让你去拿?”
<!--PAGE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