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星光惨淡。
小浮屠塔之巅。
林十一炎垂头丧气地蹲着,蔡景像是一具死尸躺在他身边。
“我、我、我不想、想死。”蔡景气若游丝,上气不接下气。
林十一炎额头青筋如蚯蚓蠕动,脸色铁青,双拳紧攥,整个人好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没想到白莲花竟然是赵玄魁的朋友!”
蔡景唉声叹息道:“那叫知己,红颜知己。”
林十一炎忽然站起,狠狠地踹了蔡景一脚,骂道:“你他妈还有脸说话!要不是你粗心大意,怎么会弄成这样?”
“少爷,这不能怪我。”蔡景如皮球滚了三圈,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十一炎道:“少爷啊,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本来也不知道白莲花认识赵玄魁,再说了,我如果真的事先知道,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林十一炎冷笑道:“不怪你,我怎么能怪你。都怪我误听你的谗言,真的认为佛门格杀令百分百有效!”
“少爷!我错了!”蔡景扑通一声跪倒在林十一炎面前,干瘪的手紧紧抱住后者的双腿,哀求道:“少爷啊,都是我的错,没弄清白莲花的底细,误了您的大事。我有错,我有错!少爷,您千万不要抛弃我啊!”
乌云中雷鸣电闪,磅礴大雨倾盆而下。
林十一炎就那么站着,任凭雨打湿长袍,蔡景也就那么一直跪着,干瘪的皮肤在雨水中显得如流脓的枯树皮,让人恶心。
“你像一条赖皮狗。”林十一炎忽然笑了,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悲伤。他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流淌在他胸膛的皮肤上,然后滴在了蔡景的额头,又流入了蔡景的嘴唇。
蔡景沉默了,他不再哀求。他发现他所哀求的对象,和他本人一样是别人养的一条走狗,只是林十一炎不愿意承认其身为走狗的事实而已。
蔡景三岁丧母,四岁丧父,靠吃百家饭长大,孤身一人闯荡社会,最终修出普天神照真气,迈入楚国官僚体系,成为楚国的官员。他知道平头百姓的苦和难,于是他用尽一切手段向上爬,就连他最爱的养女璇茗,也沦为他晋升的筹码。
林十一炎虽然有父亲,但从他记事以来,就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哪怕任何一面,也从来没有得到他父亲任何的一句认可和赞美。一直以来,林十焰对林十一炎都是非常严厉的,虽然林十焰极少打骂自己的儿子林十一炎。可林十一炎要证明自己,他要证明给林十焰看,他不是林十焰心中那样毫无作为的纨绔子弟。
他们为了提升力量,都选择成为神秘组织血骑士团的代理人,负责提供情报,而换取一定量的灵石或者修炼功法。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希望最终可以加入血骑士团,成为一名实力强大,让人膜拜敬畏的血骑士。
“你不是认识血骑士团的前任老团长吗?”蔡景站了起来,他平视林十一炎,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我们可以试一试。”
“可是,血骑士团的实权掌握在团长手中。”林十一炎失落地道。
蔡景欲言又止,林十一炎冷笑道:“别妄想了,我是不可能求助林十焰的!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想,万一被他知道我们是血骑士团在俗世的代理人,别说是你,就连我这个儿子,恐怕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就算白莲花是峨眉派的长老,她也不能违背燃灯古佛在数千年前就定下的佛门格杀令。”蔡景换了一个话题:“我们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让峨眉派出手对付赵玄魁。只要我们一口咬定白莲花勾结赵玄魁,是他们俩放走了浮屠塔中镇压的妖魔,那么这件事和我们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林十一炎双目一亮,赞许地道:“这个主意不错!我上次出使楚国,粗心大意带赵玄魁入茅山派,以至于引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这已经损害了我在嫡传群殿的名誉。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无论如何,我也要为屠魔大业尽一份心力。”
蔡景点头道:“这个理由可以说服你父亲。我想,他听了你的汇报,一定会禀告你的爷爷。再说了,你爷爷镇压在小浮屠塔内的六翅金蝉这次也跑了,他老人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仅是这个原因。”林十一炎皱眉道:“你不必多说,我已经知道该如何行事。你先回肥水县,尽量不要让人知道你来过混沌湖。”
两人分开后,林十一炎回到茅山仙府,将这次出行经历的事情告诉了林十焰。
林十一炎本来是奉他爷爷之命,前来小浮屠塔把六翅金蝉交给妙音禅师,但他发现璇茗也在混沌湖,后来他又发现赵玄魁也赶向了混沌湖,于是才有了后面他布下的一石二鸟的阴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