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之际,亨特艾罗的要塞卫兵远远望见一队骑者向大门这过来,等这些骑者一靠近,卫兵清晰地看见他们身上的“金雀”纹章。
“是苏利亚的阿拉法桑托?玛萨兰托爵爷!”把守大门的卫兵说道。随即,大门匆匆被打了开来,事实上,由于伯爵已经下令,加强一带的警戒,尤其是在北部的几个村子已经遭受到了苏尔骑兵的侵袭,因此,要塞的大门就少有时间敞开,即便是允许打开也是有着强硬的时限规定,同时进入的人员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阿拉法桑托骑着马,把队伍领到了要塞里面,这些苏利亚骑士应该是打斗了一番,他们的护甲都或多或少地沾上了对手的血迹,同样也有一些是他们自己的,还有一些骑士却没有回来。可他们的表情都是兴奋高昂,像是打了一个巨大的胜仗归来一般。
值班的卫队长立马靠了过来:
“尊敬的爵爷,按照伯爵大人最近的命令,所有的出入人员都要接受检查,所以,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是的,是的。”阿拉法桑托没有丝毫的生气,而是表现的相当愿意接受这种检查,“说吧。”他说道,“你们需要检查什么?我们的武器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大人,你们的武器不需要检查,你们在这里是允许佩戴武器的,只是你们携带的物品。”卫队长看见了阿拉法桑托肩上的迪斯家族的披风,说道。
“请随意。”
这时候,卫队长才发现这些骑者中间还混杂着两个陌生的身影,这些人没有“金雀”纹章,其实他们不但没有这纹章,他们的穿着也不是埃勒温萨军队的穿着,卫兵们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穿着是巡林箭手的,只是他们都蒙着头,使用黑色的头罩罩了起来。虽然他们敢肯定这些人的来历,但是还是问道:
“尊敬的爵爷,我想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卫队长指着骑者中间两个戴着头套的人说道:“就是那两个,穿着墨绿色装束的人。”
“那两个?”阿拉法桑托回头看了一眼,即便他早已知道卫队长指的是谁,然后他用一种神气的口吻说:“两只苏尔耗子,我正打算把他们带给伯爵大人,他一定对于这两只耗子非常有兴趣,毕竟在他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这种污秽的东西是少了点,所以我特地将他们送到他那去。”
卫兵们上前检查了一下两个苏尔人,他们都被绑住了双手,用一条粗麻绳绑在了一起,防止他们逃脱,在他们身上还有一些打斗的伤痕,因为在他们的外衣上有一些血迹,已经干了有一段时间了。一检查完毕,卫兵们退到了卫队长身后,什么话也没有说,表示没有异常。
“请吧,爵爷。“卫队长说道。
阿拉法桑托转身对自己的手下说:“带着两个人去要塞牢房去,我去找伯爵大人,你们小心一点,巡林客向来狡猾得像只狐狸,不,比狐狸还要狡诈,不要让他们逃脱了。“
“是的,大人。“说完,骑者们把苏尔人带去了牢房,而阿拉法桑托则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拉法尔?迪斯伯爵在要塞的小花园里,这个小花园是特地为黛芬妮?迪斯而建立起来的,在这个阴暗的要塞里,这座花园确实一片难得的光明之地。伯爵在昨夜已经无法继续隐瞒康达希尔死去的消息了,黛芬妮对于哥哥的战死始终无法接受,整日待在那里,要不是就跑到要塞的城墙上,向着远处眺望,期待哪个时刻,一个骑马的熟悉身影突然就那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一直等到她两眼被眼泪模糊都没有出现这个身影。由于悲伤和疲劳,黛芬妮终于安静了下来,依靠在伯爵身旁熟睡着。
这时候,伯爵的侍卫走了过来,十分小心,靠在伯爵的耳旁,细声细语地说:
“苏利亚的阿拉法桑托?玛萨兰托爵爷回来了,他说带来了伯爵想要的罪大恶极的人,他现在就在大殿上等待。”
伯爵呆滞的目光一下子燃烧起来,他小心将黛芬妮交给她的侍女,然后快步向前走去,口中嘶嘶作响,却听不出是在说什么。他的表情又是怒不可遏,又是激动无比。他来到议事大殿,呼喊:
“在哪?那些苏尔的狗杂种在哪!”他以一种丝毫不像是一个贵族的口气说话,像是一个粗暴的酒馆酒徒,喝醉了似的破口大叫。
阿拉法桑托上前,说道:“在您的牢房中,尊敬的大人。”他仍然是得意洋洋地说。因为要抓住一个巡林客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更何况,阿拉法桑托抓住的这个,是一方之主所痛恨至极之徒。
“我们现在就去!”伯爵挥手,让侍卫跟随着他。
亨特艾罗的要塞坚固无比,但是它的环境却完全不尽如人意,毕竟,一群渴望奔赴到战场上去的战士们还在乎什么环境呢。它的街道狭窄阴冷,而要塞的内部更是阴暗潮湿。所以更加不用说什么牢房了,终日不见阳光,昏暗不堪,要是什么人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就会被这里的黑暗笼罩,心中的光亮也一丁点都不会剩下,所以在这里的人们都将牢房称之为“鼠洞”。牢房的入口就在要塞塔楼不远处的一个偏僻地方,门口有两名卫兵把守,进入后,是旋转而下的阶梯,由于处于地下,通风极差,加之狭窄不堪,所以墙壁上没有照明的火把或是蜡烛。拉法尔?迪斯的侍卫提着一个铁质小盘,上面竖立着一支蜡烛,在前面领路,别的人都跟在后面。走了几圈后,一扇木门就出现在面前。
“把门打开。”伯爵说。
把守木门的卫兵急忙将木门打开,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把道路让出来。这时候,伯爵举起手挡在侍卫的胸前,“你们等在外面,只要阿拉法桑托爵爷陪我去就行了。”阿拉法桑托伸手去接过在侍卫手上的蜡烛,说了句:“你们就照做吧,等在外面。”随后他和伯爵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显得大了不少,两排牢房分布在两侧,在每个牢房旁的柱子上都有一朵昏暗的摇曳的烛光,牢房的地面上铺着干草,还能听到滴水的声音,但是分辨不出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牢房是用铁条做成的,所以即便不安排守卫,也没有哪个囚禁于此的犯人能够逃脱出去。
阿拉法桑托领着伯爵向前走去,他每路过一个一间都要将烛光凑上去,分辨卷在角落的人的脸孔。走到第三间时,爵爷轻声说道:“就是她。”他把蜡烛凑近一点,映亮靠在墙上的巡林客的脸颊。
“是个女人?”伯爵惊讶地说。
“是的,但是那天我和您的儿子——康达希尔遇到的就是这个人,但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间谍没有和她在一起,可能已经和巡林箭手的队伍分开了,至少当我抓捕到他们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到过。”
苏菲妮由于一直被黑色的头套罩着,又身处黑暗的牢房中,所以当这微弱的光芒一靠近,她下意识地侧转过脸,将脸庞埋在黑暗中间。此时,她的耳边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是钥匙的声音,接着牢门打了开来,脚踩在干草上的声响。苏菲妮转过脸,看到两个人靠了过来。由于苏菲妮的手脚都被绑住,所以伯爵没有什么顾忌,他俯下身子,仔细去打量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歹徒。这张毫无表情的脸庞上沾着泥土,右眼角有打斗时留下的痕迹,所以这只眼睛也是微微闭着的,嘴角上也有一块发紫的痕迹,而这张脸的左边被凌乱的头发遮了起来,在一片黑色中难以看清。
“是你杀死了我的儿子?”伯爵轻声问,好像语气中还有一丝的怀疑。
苏菲妮的胸腔一起一伏,急迫的喘着气息,没有回答。
“是你杀死了康达希尔?”伯爵又问了一声,然后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儿子不会死在你的手上。”
“如果我的双手能受到我自己的控制,而不是被这绳子所束缚,我会让你知道你经历和你儿子一样的遭遇,而那个时候你就不会怀疑这个事实,我也很荣幸亲手将你送去见你朝思暮想的儿子那去。”苏菲妮的语气很微弱,但这话却在伯爵脑中轰轰作响,他受不了这种侮辱与蔑视,最重要的是他受不了一个杀害他最爱的爱子的凶手没有向他求饶,他本来期望看见一条狗,极尽手段向自己祈求得到宽恕,这些都不是,反而使他与死去的康达希尔受到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