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纪一旁心疼媳妇说:“太爷爷,这个时候你怎能放出这种狠话来?怎么着也得待她过了这个关口吧,若是生个男娃出来,你的狠不是白抖了吗?”
一赫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说:“你若这般心疼她,这次就给我整出个男娃来,好好地争口气去做给旁人看。”
一纪素常被太爷爷宠惯了,便顶了他一嘴道:“若生的还是女娃,我也不会休了她,继续生,生到不能生那天为止,我就不信我是只生女娃的命。”
扬起手里的拐杖,一赫硬是舍不得打下去,绷着脸道:“放肆!除非你想篡了我的位,谋了我的权,在这儿,我的话顶过皇帝的圣旨,你敢不从?”
一纪却给他念起了爱情经,说:“我和梅子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纵然她生不出男娃来,此生我也绝不会休了她另娶。”
被他气得怒发冲冠的一赫大喝一声道:“不孝曾孙一纪给老子跪下!还反了你了,休谁娶谁还轮得着你做主不成!”
一纪的女人梅子赶紧拉了自己的男人一把,俩人齐齐跪下。
人虽已跪下,一纪嘴里还在犟着道:“太爷爷,曾孙儿不服。我已年近五旬,自从跟梅子成亲以来,向无二心,若再弄个年轻的来,我怕做不来,你还是放过我吧。”
一赫见自己说不过他,最后只得指着梅子抖狠道:“我今儿把话放这儿了,你若再生的女娃,自己将自己给休了。听清楚了吗?”
可怜梅子眼里含着泪,一颗脑袋已如捣蒜般连连点起来。
这日晚间时分,正吃着饭的梅子突然喊起痛来。霎时间,一赫以下长房一系上上下下老的少的百多口子,一下子全都紧张起来,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将维系这一房的荣耀和权势的延续啊!
在一赫的带领下,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祠堂,身后尾随着其他房里众多的子孙们。在一姓这个大家族里,长房临产是件一等一的大事,况且玄孙这辈尚无男嗣,那更是大过天哪!
一纪跑里跑外,指挥众人在祠堂前的场坪里燃起几处篝火,旁边堆满了从山里特意砍来的老竹;通知族里最有经验的几个产婆,给她们下了死命令,大人孩子若有个好歹,将把她们扔进山里喂野兽去。
零时零分,麒麟山主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如雷鸣般的啸响,正在祠堂前打着背手踱来踱去的一赫闻声连连大笑,对围聚在他身旁的子子孙孙们喊道:“老天有眼,一纪的媳妇给我生了个男娃,快,爆竹!点燃所有的爆竹!”
子子孙孙们一边忙着往火堆里扔着碗口粗的老竹,一边问老祖宗,他是怎么知道生了个男娃的。
一赫伸手指向麒麟山主峰方向,语气豪迈地对他们说:“是这眼前麒麟山上的麒麟告诉我的。若不信,快快谴人去打听。”
众子孙均半信半疑,概因他们知道老祖宗是懂兽语的。但是,多少年过去了,总听见老祖宗把麒麟放在嘴边,可谁也没见过。即便是真的有麒麟,它的话就可信吗?
可就在这时,一纪手舞足蹈地跑了过来,一张嘴张大得可以吞下一只大象般地疯喊道:“生了,生了,太爷爷,我女人生了,生了个白白胖胖的男娃!”
火堆里的老竹恰到好处地噼里啪啦爆响了起来。爆竹声中,在一赫的率领下,他的几近所有的后辈都涌到了祠堂前,男男女女老少爷们围着火堆,手拉手跳起了欢快流畅的舞蹈,吼上了粗犷豪放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