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说:“娘,咱们要以德服人不是?你站在旁人的角度想一想,一个瞎子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吗?”
金皇后说:“怎么就不能了?你不是才打了个大胜仗吗?你不是已经接受了臣民的认可了吗?”
大皇子说:“娘,那会儿孩儿眼没瞎,该受。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咱得为国家为人民着想,不能为了自己当皇帝,就不考虑已经失明的残酷现实。”
气得顿了下脚,金皇后说:“就你思想好觉悟高,这皇帝的位子是随便能够让的,谁都可以当的?”
挥了挥手大皇子说:“算了,跟你呀就说不清楚,咱俩之间有代沟,你的档次也不够……”
金皇后气愤地打断他的话问:“啥叫代沟?啥叫档次?你怎么总说些我听不懂的新词儿,你哪学来的?欺负娘没你的文化高是吧?”
凤儿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说:“皇后大娘,你这叫做跟不上时代的趟。一天到晚老关在皇宫里,外面的世界大着呢,新鲜事儿一箩筐一箩筐的,你呀也得多出去走走了。”
她对皇后的称谓听上去挺别致的。这概因她刚出世生母便故去了,她又不愿叫别人为娘,所以很小她便叫皇后为大娘,其他的嫔妃按年龄叫二娘三娘……以此类推。
顿了下脚,金皇后说:“凤儿,从今天起,你要改口叫我皇太后了,是真真正正的如假包换的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听清楚了吗?”
凤儿咯咯地笑了两声,刚欲忍住,又见金皇后拿种奇怪的眼光瞪着自己,她便又笑了。
金皇后伸手指着她问:“你,你笑什么笑?有啥好笑的?”
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凤儿说:“笑你嘴里也蹦出了个新词儿呀!”
金皇后忙问:“什么新词儿?哪一句,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大皇子这时说了:“娘,这皇太后的称谓咱们能不能缓缓再叫?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你的叫了也白叫,行吗?”
金皇后想了想后说:“也行。但眼下的朝廷正处在一个动荡时期,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能没个人来理朝事,要不整个就全乱了。这样吧,咱们打个折,你先代理着皇帝,行不?”
凤儿一旁却叫了:“皇后大娘,这皇帝也有代理的吗?新鲜着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金皇后说:“你小孩子家家,没见过的事儿多着呢。健儿,就这么着吧,咱娘俩各让半步。”
凤儿却硬要添乱,她说:“那大臣们岂不要喊,代理皇帝万岁万万岁了?有这么叫的吗?多别扭哇!”
举起手金皇后对她作欲打状说:“你再胡说,我可要打了啊。他们会这么喊吗?他们能这么喊吗?他们敢这么喊吗?”
往大皇子身后躲起,凤儿露出张脸说:“这个代理皇太后也太厉害了吧!”
金皇后便撵着她要打。两个人没大没小地绕着大皇子转起了圈圈,俩人转啊转,转得她们自己都晕了。可她俩转啊转的身体,却渐渐地在大皇子的眼前转得愈来愈清晰了。大皇子疑是自己太渴望眼睛复明才捣致出了幻觉,他告诉自己,沉住气,别再弄错了,空欢喜一场。可他最亲的两个人的的确确在他身边玩着老鹰抓小鸡般的游戏,千真万确,虽不是那么万般的清晰,可那模样,那笑脸就像母亲方才说的——如假包换。
他不由小心翼翼地说:“娘,凤儿,快都别转了,我的心脏就要承受不了了。”
金皇后和凤儿吓得一边一个抓住他,连声问:“怎么了,哪儿承受不了,没听说过你有心脏病呀!”
大皇子半是欢喜半是忧地说:“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你们,我又能看见你们了,你们的脸,你们的头发,你们身上穿的衣服,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下轮到金皇后和凤儿被吓得要犯心脏病了,因为他如此这般已经反复几次了,无形中让旁的人觉得有了种神神叨叨的味道,很有些吓人的。
凤儿伸出三根指头在他眼前晃着问他是几。他说三。凤儿闭上一只眼问他,她有几只眼。他说,两只眼,一只睁着,一只闭着。
金皇后不知是喜还是忧地一下坐到了地上,俩眼直愣愣地盯在儿子的俩眼上。大皇子以为她摔倒了,忙走上前欲拉她起来,她却一把抱住了他,放声大哭着说:“健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一会儿好,一会儿瞎,娘被你吓得个半死,你莫不是被鬼缠上了吧?”
凤儿忙说:“皇后大娘,这话可不许乱说的。你们等着,我让人去把舅舅叫来,看他怎么说。”
金皇后用力推了她一把,让她赶紧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