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差十分,尔非开着他的车过来了,一看到尔的酒吧门口围满了人,嘴角飞上一个惬意的笑容。
他刚走进酒吧,便被林蕊看到了,盈盈起身走到他身侧说:“尔老板,同道姐妹都吵着要见你呢,快随我过去。”
“那还不是你搅和的?”尔非笑道。
“那这就是你错怪我了,都是晓非惹的,她把你夸得天上无双人间绝种。”林蕊调侃地说。
晓艳也连声喊着“尔老板”迎了过来,拉着他就往那堆莺莺燕燕们跟前凑,亮起嗓门喊道:“各位姐妹,这位就是尔的酒吧的老板,中北大学历史系尔非尔老师,大家伙都过来跟他亲热亲热吧。”
一时间,了不得,这群红尘女子的娇声嗲气灌得尔非头脚失重,各种牌子的香水熏得他头晕目眩,幸得林蕊事先已料到,命伊倍让山远兑了鸡尾酒过来冲了。
尔非匆匆抱拳以礼,借安排各方逃离了。
但有句话叫做“是祸躲不过。”尔非在对街一家酒店,特地为林蕊的这班姐妹安排了两席贺宴,如此便不可避免地陷入女色重重包围中,连带伊倍被这班轻狂女子揩尽了油。
两桌莺燕,两名须眉男子,无须分配。环肥燕瘦们,一个个手执一杯红酒,轮着与尔非和伊倍碰杯,顺口溜着“感情深一口闷,情义长一杯光”,硬要他俩一杯喝干,而她们自己则借口有演出浅尝辄止。
试问这等场合,是男人谁与之理论?一个字——喝。
此时若无人解围,得,尔非和伊倍非撂当场不可了。但既要救场,又不能扫了众莺燕的兴,难——!
林蕊是那个最想救场的人。但她太了解这班姐妹了,没等你挺身而出,非把你推到那男人的怀里不可。她冷眼观察,发现最先挑起这场嬉闹的晓艳望着尔非的眼里流露出担心之色,——有了!
当有人起哄让尔非轮番敬众姐妹的酒时,尔非来到林蕊面前举杯向她敬酒,她取过六只酒杯,往里面倒满白酒,喜笑盈盈地对尔非声称,要喝可以,同饮三杯。
姐妹们跳着笑着叫着好。
尔非却愣了。他虽已半醉尚清醒着,本以为谁闹酒都不足为怪,林蕊不该难为自己的。她既是合作者,兼之性冷,明知这三杯喝下去,自己非倒不可,她不会不顾全大局而蹦出来“闹。”
可既然她要“闹”,他却是不能退缩的。道理很简单,他既“雇”了她,就得顾她的面子。
就在他这一愣神之间,林蕊率先端起一杯酒,一口饮净了,这是非逼着尔非应战不可了。不得已,尔非端起了酒杯,正往嘴里倒去,却被一只玉手接了过去。
“小蕊,闹归闹,你这样就太当真了。人家尔老师等会儿还得应付各方来宾,你这不是让尔老师下不来台吗?这三杯酒我代了,如何?”晓艳果然耐不住跳了出来。
顿时,起哄声四起,——你凭什么呀?你谁呀?是不是跟尔老师有一腿,心疼了呀?
晓艳也不分辩,举起酒杯正待往嘴里灌,被林蕊半路里截下。
“你这会儿逞英雄,待会儿谁同我上场啊!姐妹们,先饶过她,散场后我作东,再好好地让她出回丑,怎么样啊?”她大声吆喝道。
晓艳冲她莞尔一笑,心知肚明,俩人搭挡有一年了,谁不知谁呀!
晚10时,在酒吧众客人的欢呼声中,乐声骤响,钢管舞场地上的红色幕布“嘭”的一声化作一蓬轻烟,四下散开袅袅升腾,炫彩灯光乍亮,七色彩花纷纷扬扬中,两名绝色妙龄女子双手凭空飞扬,足勾臀附在钢管顶端作反身旋转三百六十度徐徐下降。
掌声叫好声响彻酒吧空间。
林蕊与晓艳在即将旋转至钢管底端时,双双一个仰身后空翻,稳稳落于场地上。
一片喝采声中,辛恬一袭蓝底红碎花连衣裙施施然登场,朱唇轻启款款而道:“诸位捧场嘉宾,为今晚钢管舞女皇林蕊、女王晓艳莅临尔的酒吧献舞,特奉上一曲大家首次聆听的《女郎》助兴,词曲作者是——不好意思,就是今晚的歌者——我,希望大家喜欢、捧场。”
掌声响起来,但多少带有捧场的意味,一个小女孩能有多大的道行?
欢快活泼的乐曲声中,辛恬自信满满青春洋溢地大放歌喉——
美丽漂亮的女郎,你来自何方,水水的眼睛媚媚的脸庞,谋杀了少年的目光。
歌声中,林蕊以一个直手倒立跃上钢管,龙翔鹤舞扶摇直上高端,神女般遥望芸芸众生的清澈目光,点杀引颈仰望的三两少男,多少沉迷,几许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