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依嘴快,马上质问老人道:“您刚才不是说这个盒子挺金贵的么?万一盒子里啥也没有,或者装的是平常物,那才不合算呢!”
老人头直摆说:“知道好马配好鞍的道理吗?盒子金贵,盒子里的宝贝何止金贵上百倍千倍!”
林蕊打了个电话给伊倍,把老人的话和提出的条件对他说了,由他定夺。
伊倍在那边说:“这事纯粹是山远在鼓捣,我根本没当回事,人不在现场不好说什么,一切就由你说了算。”
事情既然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山远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能太扫他的兴,于是林蕊答应了文坚,但未打开锁之前铁盒不能带走。
“那是自然,也是这行的规矩。”老人高兴得分别向三人作了个揖,又朝着铁盒作了揖,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个微型数码摄像机来,这让三个年轻人不由面现讶异,当真得对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刮目相看呢。
可老人似乎从未用过,拿出针孔探头时,犹豫间不知怎么装才是。山远接过手去时,他才嗫嚅着说,特意为这次配钥匙找人借的。
林蕊注意到,摄像机虽是旧的,但针孔探头却是崭新的。本想问问老人,山远装探头的身子挡住了他,她也不好隔着个人去问,毕竟老人六七十岁了,这样做很不礼貌。
一切弄妥当后,老人临出门时,仍回了下头对着铁盒投以恋恋不舍的目光,然后非常客气地朝林蕊和衣依、山远作了个揖,似有意无意地说:“金贵的东西不要轻易示人,你们不当宝贝,总有人惦记着呢。”
衣依嘻嘻笑着蛮不在乎地说:“现在就您一人惦记着,哪天不见了,就找您得了。”
老人边走边说:“我就是想偷也偷不动了。各位请回吧,好生守着宝贝。”
回到屋里的三人,眼睛不由得被小方桌上兀立着的黑色铁盒攫去了目光,心中萦绕着同一个问题:里面装着的东西果真会如文坚老人所说的十分珍贵么?
文坚一路乘车步行,双手紧捂着斜挎包,就如同捂着个宝贝似的。前面就是文物市场了,他却犹豫着没往前走。
恰在这时,八方轩古玩店门口探出康老板的脑袋,一眼看见了文坚,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他,那个热情。
“文老,杵这儿干嘛呀,大热的天,快进店里歇会儿。”说着,连拖带拽地把文坚拉进他的店里,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塞进文坚手里,然后把头探出门口左右看了看,才走回文坚身旁。
“怎么,不顺利?”
文坚看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摄像机放在柜台上,康老板动作麻利地赶紧收进柜台里。
喝了两口饮料,文坚把瓶往柜台上一墩,叹口气说:“许久没跑路了,真累呀,老啰!”
康老板催道:“文老,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文坚轻描淡写地说:“还不至于白跑路吧,那玩意你何时能给我。”
康老板说:“急着要今晚上就能到你手上。你要是会用电脑,也不会费这么多的事儿。那件事他们答应了吗?”
白了他一眼,文坚说:“我要会使电脑,就没你啥事了,你不就惦记着这点儿破事。估计没什么问题。但要看你康老板出啥样的价了。”
康老板伸出两根指头。文坚盯着他的眼睛说:“那至少应该是清中期的货。”
“你确定?”康老板的眼睛里射出贼般的光芒。
“别的我不敢在你面前逞能,这玩意我以前见过实物,你见过吗?就那工艺都失传百多年了。”文坚说。
“一口价,三万!”康老板仿佛下了狠心地说。
“三万?你只能瞧上一眼。至少不能低于六万。”文坚坚决地说。
康老板蓦然一笑,往门口走了两步,一来放松一下自己,二来瞧瞧外面的动静,折回来后对文坚说:“文老,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消息是我给你的,你竟然狮子大开口。”
文坚说:“你懂什么?光开那把锁,就会要了我半条命。我还有多少日子活头你算算?满天下还有谁能打得开那把锁?你说仅凭这个又值多少?”
沉吟片刻后,康老板开口道:“瞧你说得挺可怜的,咱们四万,再也不能多了,你得让我喝口水吧。”
文坚倒也没坚持原来的价,但咬定五万不松口。
到快天黑时,俩人总算达成共识:四万五。随后,因文坚急着开工,康老板把录像送去让人马上制出光盘,回路上叫餐馆给他送几个菜,俩人喝着酒扯着闲话,晚九点,光盘送到。
辞别康老板,文坚往车站走去,一路上却心事重重。他忧心着那位狡诈的康老板,其心思绝不仅止于那个举世罕见的精钢盒,更在于盒子内的宝物。如若他当真起了这个心思,文坚忧虑那几个少不更事的毛孩子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