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敏说:“你瞧她一张脸,就好象一朵美丽的睡莲。”
伊倍问:“要醒着呢?”
孙敏不假思索地说:“那就是盛开的芙蓉哇。”
伊倍再问:“若是半睡半醒呢?”
孙敏毫不迟疑地说:“含雹欲放的荷花呀。”
伊倍颇为伤感地说:“听了你的话,她应该笑也笑醒了。”他伸手拂开她额前的发丝,那个醒目的标记色泽依然深沉,他的心也随之沉下去。
孙敏拿开他的手,说:“走吧,多瞧会儿多一份难受。”
伊倍倍加难受地叹口气起身搬起椅子想放回原位,孙敏接了过去,他走向一边。突然砰的一声,似椅子掉在了地上,他回过头正想问句怎么了,眼睛却蓦然定住了。
**,衣依的一对眼珠正悠悠转动着,孙敏惊喜地颤着声问:“衣依,你醒了?说话呀!”
衣依的眼睛望向了她,又看了激动着的伊倍一眼,有些费力地张了张嘴,声音稍许沙哑地问:“我怎么又到医院来了?”
孙敏欣喜万分地说:“你醒了,真醒了!我去叫展医生来。”她拽住伊倍的手往外拖,伊倍不肯,她说:“你想害我挨批评呀,还想不想下回了?”
伊倍伸手在衣依眼前晃了晃说:“衣依,我等会儿来看你。”
衣依从毛毯里伸出手说:“你们别走哇!”
伊倍冲她笑了一个,随孙敏出了病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躲在门后看着展医生跑了过去,回转身在病房里走来走去,脸上露出几天来少有的浅浅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展医生从门口经过,孙敏跟在后面。他悄悄打开门露了下脸,孙敏朝他耸了耸鼻子,这是等会儿的暗号。
等啊等,孙敏的脸好不容易才从病区门口闪了进来,伊倍忙跑到衣依的病房门口,巴巴地望着她拢来,她悄声地一笑,刷了卡,指指门里,又指指外面,向外走去。
伊倍悄俏走进病房,衣依的一双眼正巴巴地望着门口。
“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醒了过来。”凑过去的伊倍的脸差点儿贴在了她的脸上。
“我还不如不醒过来呢!”衣依虚弱地说。
“你好没良心,我可是足足盼了好几天了呢!”伊倍点了下她的鼻头说。
“你看你看,丑死了!”衣依扒开额前的刘海说,她刚才照过镜子了。
伸手把她的头发重新覆上,伊倍说:“没关系,好起来就看不见了的。”
衣依摇着头说:“伊妹儿,我感觉得到,这回是好不了了。老天让我醒过来,是让我再瞧上你们一眼。”
伊倍轻斥道:“别胡说,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你去奔呢。”
仍旧摇着头,衣依突然发现他穿着病号服而不是防菌服,便问他怎么会在这儿的。伊倍没防着她有这么一问,正想编句什么哄过她,她识破了问:“你又想哄我是不是?快说怎么回事?”
伊倍自然不愿告诉她实情,可就在他斟酌着怎么开口时,衣依突然急得头上冒汗昏了过去。他喊了她两声,她睁开眼说了句“我好累”,眼睛又闭上了。
伊倍吓得忙摁了铃。
孙敏匆匆跑了进来,试了下衣依的脉搏,拽着伊倍跑出病房,刷了他房门的卡,将他一把推进去,急着喊展延去了。
直至天亮,伊倍是睁着眼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孙敏也没给他报个信。大约在早上八点,孙敏交班,她才出现了,告诉他衣依的情况很不好,责备他是不是刺激到她了。
9时,展延领着一帮医生查房。伊倍心里惦记着衣依,木偶般任他们摆弄一番甚至忘了自己昨天吵着要出院的事,直至展延要出门,他才追着问了句。
展延回过头说:“我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忘了似的,我也懒得问。收拾你的东西吧,你那口子在外面等着呢。”
“我能去看一下衣依吗?”他可怜巴巴地问。展延摇摇头出去了。伊倍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衣依牵着他的心,他能走得洒脱吗?
辛恬和林蕊守在病区外,尔非也在。当他们看到伊倍一脸的郁闷,大感意外,辛恬忙拉住他问怎么回事。他不愿看到他们的心情因衣依的病重又蒙上一层阴影,以自己昨晚没睡好遮掩过去。
尔非驾车把三人送到家,叮嘱了伊倍几句注意休息的话准备离去,林蕊叫住了他,想搭他的顺风车去趟超市。在车上,林蕊问他就到饭点了急着去哪儿,他简短地说约了人有事。
尔非确实电话约了人,是数天来曾到心脏专科医院述说十五号那天下午5时莫名心痛的那几名患者。
心痛于刹那间,过后却无其他不良症状,与他本人相似;述者姓氏非大众常见的稀有姓氏,非衣即迩,非山即寺,而受现场闪光直接伤害者二人,一衣依,二山远,姓氏读音间何其相似。
这里面似暗藏了什么玄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