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立忙也说:“老爷子,要我们听得有劲道,就一道喝白的,一瓶不管够,还有吗?”
老人连忙竖起大拇指夸道:“够爽,我这儿独不缺的就是酒,今儿个小芬立了一大功,给我领来两位对脾味的朋友,坐呀,咱们开喝。”
伊立抢着斟了酒,小芬倒了点儿红酒凑兴,四个酒杯一块儿一撞,老人竟一饮而尽,三两的杯呢。尔非和伊立只得陪着了,一口喝干杯中酒。
小芬不乐意了,嗔怪起爷爷来:“爷爷,您可不能把故事说到一半让客人倒下了呀,慢慢喝就不行吗?”
老人说:“你懂个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第一杯必须得干了的。两位小朋友,咱们下面就慢慢地喝尽兴地聊,好吗?”
所谓聊,其实就是听老人一个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讲麒麟丹的故事。几千年来,有关麒麟丹和凤儿公主的传说在当地的各种版本委实数不胜数,老人一个个道来,讲得是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有麒麟丹除妖降魔的,有凤儿公主于灾年济世扶贫的,或麒麟丹神奇医好各种奇难杂症的,或凤儿公主与山里小伙子相爱而扎根麒麟山的。
老人从始至终沉浸在自己所讲述的种种神话传说中,几乎是说一个故事饮下一杯酒,及至醺醺然欲醉。
小芬的奶奶端上最后一道汤,坐在了老伴身旁,时不时地也补充上一段。
尔非好不容易插上一句嘴,问为什么志史中说到凤儿公主与刘仁及其老母去开元寺朝圣突然没了下文。
老人接过老伴递过来的一块凉毛巾好好地揩了把脸,精神仿佛又抖擞了一大截,开怀地说:“这有关佛教,也是所有传说中人们最不乐意提及的一段。由于靖洲特殊的地理位置,与佛教圣国接壤,世代民众皆笃信佛教。凤儿公主开元寺一行所发生的事情,乃是佛教传世以来一大丑闻,所以在编写志史之初就没准备将其列入其内。”
尔非又问了:“史上麒麟丹传说甚多,为何作为其产生地却对此讳莫如深甚少记载。”
老人朗声而笑道:“如此一来,志史岂不成为野史外传了?编撰地方志必须遵从的一个原则,便是史实,若让神话传说旧闻逸事充斥其内,那就太有失其历史的严肃性了。至于现在的志史中为何有其一笔,确实是刘仁任上的一段传奇经历而难以规避。”
尔非不由道:“只是太可惜了麒麟丹传说,它理应成为靖洲地方历史文化浓墨重彩精华所在。”
老人目光迭闪道:“如果二位有兴趣的话,我可助一臂之力。”
思忖少顷,尔非摇了摇头道:“我们来此另有目的,或者将来某日得闲可在这上面下一番功夫,但不是现在。”
老人忙问道:“二位难道还有比这更具重要性的意图?”
尔非于是把麒麟丹面世以来所发生的种种详细道来,直听得老人面色凝重,小芬惊吓不已。
一番长思后,老人说:“所谓麒麟丹咒语我倒是从未耳闻,或许于世代相传中,人们已将麒麟丹和凤儿公主美化为神了,神是美好无邪的。既然二者有其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有益的探索非常必要,至于什么生命密码之类,或虚或实,可能就要看二位的造化了。你们已决定非探访实地不可了?”
伊立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人道:“这虎子却不是那么轻易能得着的。据我所知,原麒麟山现公主山由于地处僻壤,地方政府虽屡有开发之意,却囿于工程浩大资金匮乏而一直未能实施。不过,倒是有些民间开发活动,譬如小范围地组织观光狩猎,但也大多无功而返,据说是野兽太多了,特制的装甲车它们都能掀翻。”
尔非不由大喜道:“太好了,用装甲车对付野兽深入原始森林真是不失为最好最安全的创举,我正愁着这一招呢。老爷子,有办法联系上这些开发商吗?”
老人说:“前两年倒是大张旗鼓搞过一阵,现在虽然没声没息了,但既然存在过,就能打听得出来,这事就交给我了。二位喝好听好了吗?我可是酒上头想去睡会儿了。”
小芬忙说:“那您睡您的去吧,我们还想趁兴多聊会儿呢。”
老人高声唤来在屋里看电视的老伴,吩咐她整理好客房,客人今晚就宿在这儿了。尔非和伊立恭送老人进屋歇息了,小芬领他俩进了客厅,摆上一堆解酒的水果,吵着要跟俩人一道进山。
二人正说着一些鬼呀神的吓唬她的段子,尔非的电话响了,小芬很留意地侧耳偷听着。
电话是林蕊打来的。驷正的以身犯险太出乎她的意料,尔非临行曾要她注意保持与驷正的距离,但现在他硬“闯”进来,其意无非欲与麒麟丹近距离接触,且委实难以拒绝,林蕊不得以向尔非求得一个良策。
身在异地的尔非又能拿出一个什么样的对策呢?这可是给他出难题了。驷正究竟是有意为之抑或无意,从道义上,林蕊认为必须予麒麟丹以救治,尔非原则上同意,但驷正若是以此为突破口,欲将麒麟丹据为己有,以林蕊和伊倍一干不识世间险恶的年轻人将防不胜防,而驷正是有这个企图的。
惟今之计,唯有丹不离手以防不测,可问题在于驷正到底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若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则麒麟丹危矣!
尔非忧心忡忡地挂断了电话。
伊立突然问:“跟你通电话的这个人的声音我怎么好象从哪儿听过,她谁呀?”
尔非还未作答,小芬又问了:“她是你女朋友?”
尔非摇摇头,伊立和小芬却不知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