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手御剑术法却是当得独步天下这四个字,可惜你术法后劲不足,不能圆转如意。”风千重完全将山鬼故作镇定的阴沉面色可以忽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我不曾猜错此番遇见我之前,你一定与另一名高手过招,从而落下了一些微弱的伤痕,却也足够致命。”
“这临安城中能与你一战的人决然不多,但据我所知飞羽阁湘夫人柳如是能算一个。”
“如果你想着湘夫人能够火速援助你,只怕是不曾了。”风千重说到这里终于笑出声来。
“你什么意思?”山鬼终于开口说话,便是那声调也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般清寒彻骨。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湘夫人柳如是我想是赶不过来了。”风千重伸手捋着胡须,笑道。
“这里可是临安城!”仿佛在告诫着什么,更像是再给自己大气,山鬼拔高声量说出来。
“我自然知道此地是临安城,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此番出来便只有我一个人么?”风千重露出一个意味深藏的笑容来,在山鬼的眼中却多了一丝残忍凶狠的血腥意味:“既然你自诩一手控剑手法超然常人,那我便先斩断你引以为豪的强绝助力,看你再如何猖狂得意?”
风千重说罢,却是五指猛然紧缩死死的捏住清亮剑身,不过一瞬的光影交替,山鬼却是清晰的听见一声只属于金属开裂绷断的独特声响,这一刻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却是再也忍不住仰天喷出一口浓艳的鲜血来,整个身躯如同被一柄看不见的巨锤凌空砸中而踉跄着步子止不住的向后退了出去,摇摇晃晃的身姿仿佛下一刻便会栽倒在地,好似再也爬不起来。
“呀、给我断啊!”风千重生生抓住剑身,紧紧拢起的五指竟然根根青筋豁然暴起,如同深层次的皮脂血肉中藏着一条条不停攒动的蚯蚓,每一道如同虬龙一般曲卷有力的舒展。
沾满鲜血的手掌中却是骤然爆出一团醒目的紫色雾气,仆一出现便包裹剑身不肯散开。
旋即响起的嗞嗞声响很容易想起在烈火中灿烂燃烧的木材,更有噼啪炸裂声不时响起。
仿佛此刻灼烧着的不止是他手中的长剑,还有自己的身躯。山鬼蹒跚着脚步却始终没有倒下去,双翅紧紧咬合着发出咔咔的摩擦声响,或许下一刻牙齿便能够彻底崩碎断裂,有些微的鲜血从被牙齿咬破的唇间缓慢流出来,他勉力抬起大汗淋漓的头部,瞳孔涣散无神。
终于随着风千重一声仿佛要撕碎天地的呐喊声中,山鬼再也无法承受、身躯轰然倒塌。
没有纷纷扬扬如雨丝般飘洒四散的粉尘土屑,身下只有结实的不能再结实的土地。
那如同瓦砾般的金属碎片却是在风千重的操控中缓慢的悬浮在半空中,短暂的停留片刻后风千重猛然挥动着破碎的袖袍将这些断刃尽数包裹起来,随之轰然而起的还有一团看不穿的浓厚紫气,萦绕在身体周边不肯散去,仿佛能遮蔽高空的阳光一般广袤无垠。
风千重俯下身来,将那些被挤压成沙粒般的金粉洒落在山鬼的身体上,神情不喜不悲。
“你终究还是输了,胜负便在一瞬之间,方才你不该那么多废话的,听得人不知所云。”
山鬼咳嗽中将含混在嘴腔中的血渍吐干净,却是轻轻的笑出声来:“我已经胜了,只是你看不见。”
“何为胜?何为败?”山鬼摇了摇头:“我始终弄不明白,但我清楚你并非不败的传奇。”
“纵然我只明白这一点,那也便足够了。”山鬼神情莫名的满足,叹息着轻声说道。
“今次我能将你重伤,来日便有修为道行更胜我者将你战败,你绝然不是不可战胜的。”
山鬼全身血渍终于在他超乎常人的体温下肉眼可见的凝固下来,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风千重瞧见他满足的笑容,沉默良久。
再次抬头,却是轻声吐出两个字来。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