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獠目前孤军作战,怎么也无法一下子与已经积聚各方人脉及财雄势大的花木家作对。
他沉重地沿着走廊的台阶,踏上走廊,却瞥见有一张檀木摇椅横放在走廊上,像个安详的老人。他走过去,虚弱地翻进了那张摇椅上,斜看着外面院子的花草树木,假山流水,又陷入了思虑如何化解花木淳品的对策上面。
他想起刚才对花木淳品他们最后说的那两句话,现在想想,这是个还不太有把握的事。如今,他面前就有一个阴险毒辣的花木良,一个老奸巨滑的花木淳品,还要加一个耿直火爆的箫万山。要他一个人从这三人的手里把蝶月兵不血刃地抢过来,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钱小雨从屋里转出来,却看到风神獠已经抢先躺在摇椅上,不由得惊呼一声:“主人?你回来了?”
风神獠却置若罔闻、一动不动地背着她。她连忙转到他的面前,却发现风神獠气定神闲地托着脑袋,眼神深远,似乎正在和遥远的天空在对话。
不由得摇了摇头,由得他继续躺着,自行悄然地走开了。
风神獠想,经过刚才自己那样一闹,的确是把问题公开了,把事情弄明白了。可是,那也就是等于以后都得和他们对着干了。从此,他不仅出门得注意有没有杀手刺客潜伏在墙角,还要注意不要采取过于偏激的策略,逼使花木淳品使出那招“破釜沉舟”的杀着,要是他真的以一族的荣耀来威逼他,以整个国家的民生来威胁他,他可就得背着国家的罪人,民族的耻辱了。那时候,蝶月还会喜欢这样一个遗臭万年的他吗?
这样子的话,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输家。
想到这里,他不禁浑身冷汗如流。忽然感觉脊梁上满是粘乎乎的**。
这时候,夕阳西下,正好如血地照在他的脸庞上。
他想,花木淳品的断粮策略真是狠呀!或真或假都让他不得不招架。就算是假的,他也不得不认真去思想这个可能性。并且尽量去制止它的发生,从而让他少去理到他接着下来如何用策略争取蝶月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那更加不得了。当初是他把附近村民的地和村庄买了下来,重新建个新镇的,如今,租房已经用最低租让给了他们,但是食物呢?如果占全国八成的粮食都不买给他们,他们就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这样,他也成了一个罪人,从本质上完完全全脱离了蝶月的理想,慢慢变成了蝶月的敌人,蝶月也就自然会靠到花木良的怀里……
这时,白银太刀叨着根草签,哼着小调,身边跟着几个随从,游手好闲地从外面走进来。看见风神獠居然坐在摇椅上,不由得冷哼一声,走过来调侃一下他。
“搬运仔,怎么整个下午也不见你了?”
“……”
“你该不会是有病了吧?”
“……”
“突然哑了?”
“……”
“傻了?”
白银太刀绕着风神獠不断地挑逗他,但是,风神獠一如既往,一动不动地盯着西山的夕阳,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白银太刀忽然说:“就凭那么一句话,一个变疯了,一个变傻了,那么蝶月不就是我的了?”
风神獠的眼珠才向右上角转动了一下。
白银太刀盯了他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从随从的手里,接过三百万两银票,扔给了风神獠,“穷小子,这是给你买糖的房租。”
说完,继续快活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回自己的厢房。
风神獠不理他,继续想,花木淳品的策略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完美了。随随便便把粮铺一抽空,就让他不得不跟着他的策略走,并且快速地让他陷入了僵局。看来,在他解决西宁战事期间,他们就可能把他当作象棋一样,下过一番苦功夫研究了。
这时候,钱小雨从外面提着一个精致的三层饭盒进来,看见风神獠仍然在痴痴地躺在摇椅上,好像动也没有动过,不由得怔了一怔。
走到他的面前的时候,轻声地说:“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见风神獠仍然没有吭声。她轻叹了口气,取走最上一层饭盒,拉出第二层饭盒,里面是一些五鬼山上的野山笋片炒猪小肚和一些火浦红米饭,钱小雨打开来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的。
“你都想了一个下午了,吃点东西吧?”钱小雨把饭盒伸到风神獠的面前,低头又从饭盒的第一层找出了一双筷子,一并递给风神獠。
风神獠手指动也不动,一样都没有接过去,还是傻傻地看着夕阳像一块烙饼一样慢慢沉落西山。
“算了,我来喂你吧。”钱小雨见风神獠不接,叹息了一声,开始用筷子挟了一片竹笋,送到他的嘴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