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刚落西山,院子里的老树还挂着金色的笑脸。公主忽然出来一声轻叱,他们的晚膳就提前启动了。
“戒色山庄”里没有婢女丫环,公主就只得自己亲自端着端着一碟金黄的白切鸡从厨房走出来,边吆喝边穿过长廊,转到厅中的大方桌。
“呵呵!传闻公主熟烹万种家乡小菜式,技惊天下!今天终于可以亲自品尝了。”三伯父一听,也喜滋滋地跳入厨房,帮忙端着菜便走。
风神獠他们见了,也笑着加入他们,自己动手,和蝶月一人也端一碟。风神獠和公主偶尔这样帮忙端菜,也感觉新奇好玩。
他端着菜,在公主背后笑说:“这次,太麻烦你了。”
公主睁大眼睛地回头一笑:“不麻烦,这是我喜欢做的事嘛。”
风神獠能够在做菜的时候想起了她,她也开心到晕了。因为,这说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来到厅中,他们摆上最后两道菜,五人一起初次聚在一堂,又是意外又是惊喜。
三伯父他本以为,单凭他们两老一时兴起的聚餐,顶多宰个鸡,爆炒些花生米来佐酒就算了。想不到,还可以吃到金黄脆皮的白切鸡、香酥可口的梅菜扣肉等,让他吃得大快朵颐,一边品尝,一边大赞公主果然是好厨艺;公主则一边笑呵呵地接受着三伯父的连连赞美,一边接着风神獠挟来的菜,心里又甜又蜜地让她彻底感受了一个平民家庭欢乐的晚膳。
而风神獠身边伴着两位貌若天仙却又医技厨艺一流的美人,他不仅打心里乐翻了,还挟菜给两位美人,望她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把幸福都洋溢在俊脸上。而久违天伦之乐的蝶月,也在风神獠和风神丁的身上,感受到了像一家人和睦相处的温情。
然而,最开心的还是算风神丁了。自从风神獠的娘一别之后,“戒色山庄”从来没有女人或年轻人出现过,像这样有青春气息的团聚,他还是第一次。他笑望着三个年轻人:很感激风神獠把她们带来,公主的亲切态度也令他很意外,蝶月的细嚼慢咽,他也觉得挺新奇。
蝶月瞟见了,不由得嫩脸一红,连忙挟了一块鸡肉给他,笑说:“风神伯伯,上次蝶月对你无礼了,请你多多海量!”
“咦?叫风神伯伯?”三伯父忽然笑容一敛,惊奇地指着风神丁,对蝶月说,“蝶月呀。四弟,他早就当你是他的媳妇了!”
风神獠和公主一听,也会心一笑。风神丁也被他逗得开心地拉起皱下的脸皮。
不料,蝶月听了,却眼神一黯,轻轻放下筷子,抿了抿嘴唇,心中轻叹了一声。便转身跑出了厅外。
众人一看,顿时收起了各自的笑语,你眼望我眼地面面相觑,风神丁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风神獠,”这时,公主轻推了风神獠一下,沉声地叮嘱说,“追上蝶月,把她送回去吧,记住,什么也不要问。”
众人又不解地望向公主,公主则把眼神转到院子外,蝶月深长的影子里。怅然若失地望着。
风神獠不待去考究公主那迷离的眼神,在公主说完后,他也毫不迟疑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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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月一路碎步跑出庄前的台阶上,忽然被眼前一轮艳红如血、硕大的夕阳美景震慑得几乎窒息。满山的树木被染得有如一幅班斓的画卷,熊熊地映射她心内外泄的哀伤。她怅然地在台阶坐了下来,想凭景静静地渲泄一下郁闷的胸臆。
不料,此时风神獠关切的步伐也刚好赶到。
蝶月凝望着夕阳的神色,即时闪过一缕慌张,似乎想迅速地收拾心情,不让风神獠看到她内心的哀痛。
风神獠就在她的身后数步慢慢停了下来,最后倚着庄门边。他听从公主的话,没有再上前惊扰蝶月,只是远远地看着她那瘦小的躯体,缩成一道细长的背影。尝试揣测蝶月此刻的心情。可就是运用了他老师传给他的另外一本术书的知识,也无法猜度到蝶月蕴藏深处的心事。他眉头一皱,心里忽然泛起一种沉重的预感。
半晌,蝶月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却脸上泛笑地扭过头望向风神獠,轻轻地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轻抿着嘴刚想说:“风神獠……”
不料,风神獠却微笑着抢先说:“我送你回去吧。”
蝶月眼眸里闪过一缕惊喜,微笑地痴望着风神獠,任由风神獠轻轻握起她的玉手。
风神獠凝神想着大木屋,轻念了句通人诀,霎时,他们身后的庄门、夕阳、老树黯然隐去,转换为木屋中那张细小的方桌旁。
回到了大木屋,蝶月的眼神沉静了下来。对风神獠笑说:“回去替我向他们说一声抱歉吧,我这样中途离席,很不礼貌。”
风神獠轻轻地地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在长凳上,倒了杯茶,递了给她,笑说:“放心,他们不是那么拘礼的人。我会替你转告的。”
“蝶月!”忽然,门口出现了白银太刀,他满脸惊喜地要走进来。
风神獠迅速地跑出去,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就要把他扯出去,却回头对蝶月说:“你休息一会儿吧。”
蝶月满脸感激地看着他把白银太刀拽走,病人不多的屋里,顿时空荡荡地剩下她一个人。然而,这却是她最为喜爱的宁静境界。风神獠呀!到底是个怎样的奇男子啊?有时候,他细腻的照料,呵护到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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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我这是给蝶月送来新银针呢!”白银太刀一边不太情愿地走,一边说。
风神獠来到竹椅前,一把他扔了过去,笑说:“那个,待会儿再送进去,现在我有事情要问你。”
白银太刀一个踉跄过去,忽然一个转身,在竹椅上坐稳,又冷魅地盯着风神獠,说:“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