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微毫两句恐吓,屠秋相当于被逐出了长富城中。
这城中景致特产虽然诱人,然而屠秋也没有了半分兴趣,架起了青竹便向城外飞去。
刚飞出长富城后,他眼光一瞄,见到了一座城外高塔。
他来时匆忙,没有仔细注意周边环境,也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座塔距离长富城城墙只有十里之遥,圆顶佛塔造型,这塔与长富城虽近,却也出了仙雏醒觉的范围,故而屠秋也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心中早被葬仙两字填满了。
就在他踩着青竹飞过这高塔顶端之时,一阵似笑似哭的声音从这高塔中传出,似是有无数人嬉笑,又有无数人哭泣,随着这古怪之声传出来的,还有一阵怨气。
这阵怨气沾满了愁绵,让人心中也不禁生起同种苦怨。
屠秋围着这高塔飞了两圈,依稀可以见到塔中有许多疯子扶窗傻笑。.
阎火看到屠秋不离去,说道:“仙官,这里虽然古怪,却不是个好来处,找灵气之地修行,才是为更重要。”
“不错,然而这阵怨气之中,似有些阴气,我魂魄对这份阴气十分敏感,说不定这塔中有什么秘密。”
他看附近正有一些人家,便将这青竹落下,步行靠近了那些民居。
这些草棚比起长富城中最简陋的茅屋还要破旧几分,被围在一处两人高的篱笆墙中,大多未经修葺,只是随意地搭上了许多稻草,若是阴雨天来到,也不知这里的人要受多少罪。
几个妇人正在浆洗衣物,然而他们身穿的衣物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就是在一旁竹竿上晾晒的衣服,虽然浆洗过了,看起来也沾有许多污秽。
一眼能看到的,还有数亩菜园,屠秋看了一眼这些妇人脚底厚厚的泥巴,便知这些菜蔬都是他们自己所种,也要由这些人自己打理。
像这样连小村庄都算不上的几户人家,那长富城竟然任由他们在这里居住而不驱赶,看来那城守还算是个有善心的人。
见到生人来临,这些人手中杂物不停,窃窃私语了起来。
“看来他们这里很少有外人来到了。”屠秋自言自语了一句,冲面前一位正搭床单的妇人拱手,问道:“这位大娘,前面那座城镇可是长富城?”
他装作这过路之人,也不引起对方疑惑,那妇人又盯着屠秋看了两眼,才道:“正是,你要是去长富城,顺大路走就到了,怎么就来到了我们这里?”
“晚辈是不识路,远远正看到那座佛塔,正想要参观一番,才会路经了这里。”
另一位妇人摆了摆手,将手中污水都甩到了屠秋身上,忙说道:“你想去那疯人塔?不成不成,你还是赶紧绕路走吧!”
“疯人塔?”
“不错,哪里面住的可都是疯子,你还是离那远一些吧。”
几个妇人齐齐点头,脸上露出不安神情,似是对那塔十分忌惮。
屠秋再看了一眼那高塔,又问道:“这明明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佛塔,怎么又成了疯人塔了?”
面前那妇人在身上抹了抹湿手,叹气说道:“这座塔原本是座佛塔,居住了数位高僧,经常来这城中讲经,使得人人信奉佛道,百姓之间其乐融融,一片平和,这些高僧平日并不受人参拜,就是长富城中达官贵人前来进香也是避而不见。”
另一位农妇接口说道:“那些高僧法力高强,就是这高塔,也是三日之间便只靠那些僧人完成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建起来的。”
“那时候我们这些穷人可受了他们不少恩惠哩。”
几位农妇一同点头称是,却令屠秋更加疑惑,这样一座塔,居住的可能是佛修人士,教化百姓本是常事,然而这些佛修之地如何变成了一座疯人塔,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只是几年前这佛塔突然冒起黑烟,又有无数佛光圈照,那些僧人便不见了,而长富城中,不知多少人在那晚便疯了,一时间长富城中乱作一团,许多人惶恐不安,都离地搬家了。”
“之后这塔便阴气森森,让人不敢靠近,城守也不敢随便拆了这座高塔,便将这塔封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让靠近,只求有大智大能的高僧前来相告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也有不少路过此地的僧人进这塔去,只是再没有出来。”
一位妇人似是说到伤心事,声音哽咽起来:“而城中那些疯了的人,都被人当成了是邪魔附体,街头巷尾每天都有被打死的疯子,城守后来便下令,将这些疯子都关在这塔之中,任其自生自灭,而这些疯子进了塔里,却仍是活生生地活着,更被人说得不堪入耳。”
听到这般故事,屠秋不禁摇了摇头,问道:“既然这塔中全被关了些疯子,人们恐怕靠近,你们为何又会住在这里,过着这般生活?”
“然而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这位妇人的讲述引来了其他人的哭诉,“虽然他们关进塔中这些人不吃不喝,都得被饿死!渴死!”
“那是我儿子啊!”
“我家的喜宝啊,他才十四岁,我又怎么会看着他就这般死在塔中!”
几句话间,一个妇人已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自从我孩子被关在了这疯人塔里,家里人便说我是个灾星,将我赶了出来,我本就无依无靠,哪里都不收容,也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就是死,我也得死在我儿子身边啊。”
“城守大人也算好人,不忍把我们赶去,还每天送来米面,只是让我们不要再靠近长富城,我们这才有这么个地方落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