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战争,战争!
银发狮子布哈罗纳的轻骑兵以曼尼堡为圆心在半径三十里为界展开侦搜。王都翡冷翠通往曼尼堡的公路已经被布哈罗纳所控制。
多达两万人的前锋大军在布哈罗纳的率领下迫近曼尼堡,整个南亚平宁在战争威胁前开始进入紧急状态,更不用说曼尼堡了。
壁垒森严的曼尼堡由纽曼的前侍从长,忠心耿耿的帕拉蒂纳所镇守。这位纽曼国王的前侍从长在成为曼尼堡的总督前,为他那尊敬的君主纽曼十四服务了三十年。由职阶低微的侍卫到国王身边的近臣亲信,帕拉蒂纳从来没有离开过纽曼十四十里以外。
这或许是纽曼能放心将他派往曼尼堡的主要原因,但也是令所有人最感到惊讶的原因。一个只在国王身边服役的军官,一个从来没有在野战军中任责过的军官,无论他的家势何等显赫,无论他对国王如何忠心,这都会成为将军们提出反对意见的籍口。
确实在纽曼下达任命的时候,从来都只以忠仆形象出现的帕拉蒂纳被任命为正统派的最重要的要塞总督时,所有的将军都有下巴脱臼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那些资格老且经验丰富的将军如海浪般的反对声,即使是蒙拉脱也对纽曼的命令表示了在某种程度上的质疑。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在这些反对声中帕拉蒂纳却在命令下达的第一刻立即就收拾行装,带着那十名纽曼赐给他的护卫从翡冷翠出发。
没有朝堂上的争辩也没有出发前的豪言壮语,这名以谨慎忠心的仆人而著名于翡冷翠宫廷内外的前侍从长,现在的曼尼堡总督就这样静悄悄地出发,前往那个注定会成为血肉绞盘的要塞。
事实上纽曼之所以如此坚定地相信帕拉蒂纳,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手下那些所有向他效忠的将军虽然资格老经验丰富。但是,别忘记了他们是在谁的手下成为资格老且经验丰富的将领。
不是国王纽曼,而是大公佛罗仑!纽曼怎么可能会相信一名佛罗仑大公时代的将军?
由于纽曼也对这名他所信任的总督的军事才能持保留态度,所以才会同意让蒙拉脱负责统率整个南亚平宁的军队前赴曼尼堡增援帕拉蒂纳,但是在蒙拉脱集结起足够的兵力前,这名总督必须独力应付着威名赫赫的银发狮子布哈罗纳的凶猛攻击。
总而言之,一切人都对帕拉蒂纳不抱希望,甚至连帕拉蒂纳的手下们。
站在既高且厚的城墙上,帕拉蒂纳任凭山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依然远眺着十里之外的布哈罗纳军营。
“不愧是有银发狮子声名的布哈罗纳,军营扎得实在是很严整。”帕拉蒂纳看似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身边的副官说话。
拥有一头漂亮金发和一双宛如爱琴海般湛蓝眼睛的副官,卡尔并不是亚平宁人,而是北方的哈布斯堡人。由于父亲继承了远房亲戚的亚平宁男爵爵位,三岁时卡尔就从哈布斯堡帝都维纳也来到了以温暖气候著称的国度,亚平宁。
与所有的哈布斯堡人一样,卡尔十四岁时考入王家陆军学校,十七岁时以第一名毕业。随后在于拜占庭的一系战争中以勇敢而闻名于整个亚平宁陆军。
现年才三十岁的他已经是王家近卫军的一名少校,正因为他在军中享有受人称道的美名。出发前帕拉蒂纳特意向纽曼要来了这位哈布斯堡亚平宁人。
“总督大人,布哈罗纳如此嚣张是为了打击我军的士气吧,若是不想办法的话,恐怕。。。”卡尔还没有把话说完,帕拉蒂纳摆摆手打断了这位金发少校的话语。
“布哈罗纳就是为了打击我们的士气,这头银发狮子恐怕不只是勇猛,也是颇有谋略的统师”。
“那。。。”卡尔对帕拉蒂纳如此直白感到不可思异,这名他一直都看不透的总督大人,到底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战争而漠视声名显赫的布哈罗纳呢?还是他那极深的城府已是胸有成竹?卡尔实在猜不出来。
“不用多想了,卡尔。”帕拉蒂纳收回视线,扭头向着城墙的楼梯走去:“传我的命令,今晚第三大队于十二时对布哈罗纳展开夜袭”。
“是,总督。”虽然对帕拉蒂纳的命令感到惊讶,但出于一名职业军人的习惯,卡尔仍然以最无可挑剔的礼仪回答道。
“或者这就是小军官们永远猜不透的大人物吧。”这名日名在亚平宁王位继承战争中以善战闻名的金发副官心里想道。
曼尼堡十里外的布哈罗纳军营,比四周要高出两米的土堆上是主帅布哈罗纳的军账。这座用了七十张成年牛的皮才制造出来的大账灯火通明。
布哈罗纳端坐铺开了曼尼堡地图的桌子上,借着牛油烛那绝对算不上优良的光线细细地观看着这座以坚固而闻名的要塞地图。
“将军,你完全可以放心,纽曼那昏君现在派来曼尼堡的主将是他的前侍从长,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支野战军中服役过,也没有经历过任何战阵的傻瓜仆役,将军完全不必要对这个家伙有任何担忧。”布哈罗纳的其中一名手下,负责统率第二军一万人的军长加尔帕特向布哈罗纳拍马屁道。
布哈罗纳并没有理会加尔帕特的废话,无论帕拉蒂纳是名将也好是庸将也好,这一次身负佛罗仑大公最深切期望的布哈罗纳绝对不容许自己有失败的可能。
又过了好一会,布哈罗纳才将视线从地图上收起。
“诸君,无论帕拉蒂纳是什么人也好,大公对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攻陷曼尼堡,为后面的大军打开前往翡冷翠的道路,因此我们必须。。。”还没等布哈罗纳将话说完,帐外传来了混乱的厮杀与叫骂声。
“外面是什么回事?”布哈罗纳叫道。
一名护卫掀开账帘道:“禀报将军,敌人正试图偷袭我们的军营”。
“传我命令,营内各部不得胡乱走动,违令者,杀无敕。”久经战阵的布哈罗纳自然知道遭遇敌人的夜袭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是自己军营因为混乱而不攻自破。
就在护卫刚准备要去传达他的命令之时,一名歪戴着头盔的十夫长匆匆忙忙地冲进帐内:“将军,曼尼堡的叛军对我们发起总攻击,南门已快要被攻陷了,千夫长巴达尔大人的部队已经损失了一半。”气喘吁吁的十夫长不等布哈罗纳等人反应过来已抢着将话说完。
“什么,这怎么可能?”一面不可置信表情的布哈罗纳不由大惊。正对着曼尼堡的南门守将千夫长巴达尔是他所赏识的勇将,治军很是严格,断不可能会有被敌军偷袭的可能。无论布哈罗纳什么时候去检查南门的布防,那里总是巡查最严密的地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对方攻陷?
“大人,属下愿率军支援。”军长加尔帕特一听到南门将要被攻陷心中大叫不妙,要是这座正对着曼尼堡的大门被攻陷,恐怕整座军营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布哈罗纳毕竟是久经战阵的名将,立即反应道“加尔帕特,你立即率领我的身边的护卫千人队前往南门支援,沿途有胡乱喧叫走动者,杀无敕。”即使面对着如此恶劣的情形,布哈罗纳依然将军营的稳定摆在第一位,调动最精锐且就在中军大帐附近的护卫千人队当然是最好的方案。
“是。”加尔帕特话音刚落,已窜出了中军大帐。
布哈罗纳撩开帐帘,只见眼前南门已经是一片火海,也不知巴达尔是否能守得住南门。
就在加尔帕特正在调动着紧急集合起来的护卫千人队时,“呼,呼,呼”的划破夜空的油罐已跌落在中军大营不三米处。
那炽烈的火焰一下将那座七十张牛皮缝制的账蓬点燃,炽热的火油更有不少溅到布哈罗纳身上。这头银发狮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边的护卫立即围上前去,要是主将出了什么事,这此护卫也脱不了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