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博奇看司徒天诚的模样,分明是似信非信;袍袖轻动,一把描金小扇便出现在手中。郑博奇笑道:“为了我那不肖弟子,累得贤侄不但耗费了一颗上等丹药,便连扇子也毁了,我玄武山也没有什么贵重之物,这件小玩意,便赠予贤侄把玩。”
周离邪不接,看看周荣登,又看看天诚真人,见两位真人微微颌首,才接过扇子,口中谢道:“谢过真人。”郑博奇捋着胡须,笑着微微颌首。
郑博奇将扇子打开,只觉有异香扑鼻,触手冰凉。正赏玩间,周荣登抽了抽鼻子,说道:“邪儿,扇子拿过来我看看。”
周离邪递过折扇,周荣登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这扇,是天蚕丝织就的扇面,千年乌沉木做就的扇骨,便是那个小小的扇坠,也是五百年以上的琥珀。
天蚕丝坚韧无比,不惧水火,且天生冰凉入骨,最适于清火静心,千年乌沉木其坚逾钢,又是不可多得的宁心安神的佳品,琥珀兼有醒神开窍的作用;这几样物事,无一不是难得一见的上等之物,集于此扇之上,用之于防身,便是一件利器;用之于修炼,只需将其置于身侧,便能起事半功倍之效。
这礼物着实有些贵重了,周荣登说道:“道兄这礼物,忒贵重了,邪儿何德何能,怕是当不起啊。”
郑博奇微微一嗮,道:“道兄无需介意,此物不过区区身外之物,和贤侄救得惠袍性命相比,着实不算什么。收起来做个赏玩之物便可,无需挂怀,无需挂怀。”
当下众人呵呵一笑,周离邪欢天喜地的收了扇子,告罪一声,自回房去了,这边房内便留下了司徒天诚、周荣登和郑博奇三人。
郑博奇这贵重的礼物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郑博奇登门致谢,自然多有好话;周荣登和司徒天诚有意结好,话语间便多曲意,当下一番闲谈,可谓宾主尽欢。
正聊得得趣,周荣登忽然问道:“博奇道兄,贵宗广宇真人入金丹七转有将近十七年了吧?”
郑博奇点点头,说道:“是啊,今年刚好十七年。”话一说完,忽然感觉周荣登话里有话,心下不免警惕,淡淡问道:“周真人这是何意?”
司徒天诚接口笑道:“广宇真人人金丹七转倒是比我早了七年。这么说,再过三年广宇真人便要入圣地了,以广宇真人的仙缘,九转飞升指日可待,真是可喜可贺啊。”
司徒天诚的话似有意似无意,隐隐触动了郑博奇的心思,不过这心思不方便对人言,尤其是对宗外之人而言,只好应和着干笑了几声。
周荣登似乎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的样子说道:“若是广宇真人入了圣地,那么乾元宗岂不是要换个新的宗主了?”
周荣登此话一出,司徒天诚仿若恍然大悟道:“是啊,是啊,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出呢。”当下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郑博奇的身上。
周荣登这话,着实切在了他的要害之上了,郑博奇的面皮便有些发青,看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勉强笑了笑,却是尴尬的不行。
周荣登拱手向司徒天诚说道:“宗主,若是乾元宗要换新宗主,那可是这些年来修真界的头等大事,本宗到时是要登门道贺的,这贺礼可得早作准备啊。”
司徒天诚笑道:“那是自然。”笑意一收,担心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乾元宗是哪位真人接任宗主,这事先也无任何风声,倒叫人不好琢磨。”
这话谁也不好接口,当下场面便有些冷寂下来,郑博奇本来便已如坐针毡,逮着这个机会,便想出声告辞。这时候司徒天诚却是开口说道:“按照我天一宗和乾元宗的旧例,继任宗主的人选必定是从山主中挑选,广宇真人长于守成,估摸着不会坏了这个规矩。”
周荣登点点头,立时接口道:“乾元宗有资格接任宗主大位的,只有青龙、玄武、朱雀、白虎四山山主。”
“两位真人是何用意?”郑博奇腾地站了起来,陡然插话,神情严厉,语气冰寒。
郑博奇不是傻子,那两位一唱一和,视自己如无物般演双簧,不用问,便知必有居心;乾元宗宗内之事,岂容他人置喙?所以,郑博奇当场便发作了。
五转金丹一怒,自有威势外显,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冰寒肃杀,沉重的犹如要凝固起来。
司徒天诚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看了郑博奇一眼,不见任何动作,只微微一笑,房间内便如同春风化冻般有暖流荡起,将郑博奇的威势化解的无形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