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道士各各合什为礼,谢道:“谢过道尊老爷。”各自散去。
道尊止讲之时,正是赵毅丢了匕首扑倒之时。
“吱呀”一声轻响,却是云床边的童子将各位听讲道士送出大殿后,将殿门关了。回到云床之前,见云床之上的道尊又闭了双眼入了定境,遂轻手轻脚的往一边站了,不敢发声。
过了约摸两个时辰,道尊睁开眼来,轻声自言道:“怪哉,怪哉,居然算不出来?”
边上的童子听得分明,心中大骇;以前最多听道尊老爷说过“算不清楚”,何曾听过“算不出来”这样的言语?一惊之下,手一抖,金灯落下,泼了一地的香油,那童子顿时慌了,也不管地上污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却不敢出声求饶。
这时节,正是娘娘离开圣地之时。
道尊看了眼童子,轻轻挥手,那童子顿时如蒙大赦,又磕了个头,起身哆哆嗦嗦地往边上站了,那粉嫩的额头上已是模糊一片,鲜血沿着额头鼻沟从唇沿上嘀嗒而下。
道尊下了云床,在大殿中徘徊了几步,在殿中央的香炉边站了,静静地看着香炉,那炉中原本笔直飘起的香烟不知何时已经乱了。
略看了片刻,炉中细香的香头明灭不定,香烟无端纷乱,道尊眼中精光忽隐忽现,似是心烦意乱,又似犹豫不决。
又过片刻,香头猛地一暗,突然便灭了去;道尊双眼微眯,瞳孔骤缩。
转过头来,看见之前那犯错的童子脸上鲜血嘀嗒,顿时皱了眉头,轻喝道:“还不料理?”
那童子浑身一颤,一躬身,飞速向后退去,眨眼就消失了。
道尊皱着眉头往云床前走了两步,一脚踏上云床下的脚垫,猛地顿住了身子。回过身来,却见香炉中的细香不知何时又红了,香烟依旧笔直地冒了起来;顿时眉间一松,伸手掐了掐,对童子说道:“你们去闭了门户,我去去就来。”
一转身,往前行了两步,脚下忽然腾出云来,却是进了虚空之中。
驾云行了片刻,道尊忽然皱了皱眉,住了云,目光看向另一处。
不过须臾时间,那一处忽然有黑影闪现,一眨眼,那黑影便已到了道尊面前,却是魔尊驾着腥风血雾而来。
魔尊一见道尊,脸色变了变,“哼”了一声,也不多话,径自而去。
见魔尊如此,道尊不由得愣了一愣,若是以前见面,无论冷嘲热讽也好,挑逗作怪也罢,总是魔尊先行挑起话端,如今这一反常态,道尊反倒心里有些忐忑。
“师妹慢行。”道尊高声道。
魔尊停住血雾,回头白了眼道尊,不冷不热地说道:“师兄何事?”
道尊微笑道:“师妹走得这般急,是要往何处去?”
魔尊“哼”了一声,说道:“你往何处去,我便是往何处去,问我作甚。”
道尊一愣,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同行吧。”
魔尊更不答话,自顾自便去了,道尊尴尬一笑,祥云一起,追了上去。
二尊一路无话,行了一刻钟,忽见前面瑞霞千条,仙音缭绕,有凤舞翩跹,有龙翔在渊,生生把一个虚空化作了仙家宝山。
二尊驻足,却见之中停了一架香辇,女娲娘娘端坐其上,微微笑着看着二人。
连忙上前,深深一揖,二尊异口同声道:“不知娘娘凤架在此,冲撞了娘娘,还乞赎罪。”
娘娘开金口,出凤声,缓缓言道:“我在此便是专等你们师兄妹,何来冲撞之说?”
道尊作揖道:“不知何事劳烦娘娘,还请娘娘见教。”
“你二人意欲何往,我已知之,我便是从那处来,在此做个和事的;你二人意下如何?”娘娘也不啰唣,直接便说了。
二尊对视一眼,道尊拱手道:“弟子师兄弟间之事,如何敢劳动娘娘?”
娘娘脸色略沉了沉,说道:“听意思,我管不得你们师兄弟之间的事?”
道尊陪笑道:“不敢,不敢。”
娘娘曼声说道:“你们师兄弟间的事,我本也懒得去管,只是太一道兄相托,不得不为。”
魔尊上前,作揖道:“娘娘圣谕,弟子敢不从命?何况还是师尊的意思。”
娘娘点点头,“唔”了一声,看向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