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叫过后,一只柔软的大手抚上额头,顿时一阵清凉瞬间席卷全身,舒服至极,可紧接着,意识便在这莫名的舒坦中完全模糊了。
昏『迷』之中毫无时间概念,一个时辰,一天,两天……突然!脑中浮出一个面目阴狠的刀疤脸,在其身后是不尽的断肢残骸,污血满地,而那个刀疤脸则立在画面的中央,咧着嘴,『舔』着嘴角的鲜血冷冷盯着自己……
“啊!”
惊呼一声,他睁开了眼,却已是满头大汗,接着四下望了几望,面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斗大的‘佛’字,高悬屋壁,围绕着这个佛字,是一圈金『色』花纹,然后顺着外围,整齐紧凑地刻着一圈圈字符,稀奇古怪,看不出甚么名堂。其它的,便是简单的一方矮桌,两张蒲扇,几把椅子。
矮桌之上还有意思,一盏长明灯,一尊香炉,三枝檀香立于其中,幽幽地飘着几缕青烟。香炉之前是几盘子供果:苹果,梨子,柑橘,葡萄,各有少许。
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他第一个疑问?
我又是谁?
这是他第二个疑问?
人生在世,不可能没有『迷』『惑』的时候,而最可悲的『迷』『惑』,便是自己一觉醒来,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是谁。而这,便是失忆。
失忆最恐怖的并不是忘了自己,而是忘了别人,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阳光中走进一个端着脸盆肩披『毛』巾的青年和尚,浓眉大眼长相憨厚,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
这时他刚进门,眼见受伤的人醒了,顿时叫了一声:“你醒了啊!别动别动!你伤势过重,不能『乱』动的!我这就去叫师傅来!”说完,扭头就走,可刚走了两步,却又迈了回来,不好意思道:“看我这脑袋,手里还端着脸盆呢,我给你放跟前,你能自己洗洗就洗洗,不能动的话等我们回来再说,我得赶快禀告师傅去了!”
脸盆放好以后,他见伤者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大步迈开跑了出去。
和尚?
脑中莫名蹦出两个字眼,然后脸『色』复杂地看了眼屋壁上的那个斗大‘佛‘字,一时眉头紧皱在一起,陷入了沉思。
这样想了一晌,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他挣扎了一下想要做起身,可瞬间便失败了,只要稍动一下,浑身上下都会抗议地大声呼痛,他小心地慢蹭蹭地将自己唯一能移动的胳膊举到眼前,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整个胳膊都是伤痕,密密麻麻恍如蛛网。不过好在都已经结成了血痂,虽然看着恐怖,可每每感到血痂内正在迅速恢复的皮肉,也还是有些难能的欣慰的。
这下他脑中已经有了一些头绪:自己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故,应该是滚落悬崖一类什么的,然后恰巧被这里的和尚给发现了,并好心救了自己一命,将自己安放在此处。
可为什么脑中一片空白,之前的事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我是怎么出意外的?我的身世又是什么?……
一想起这些充满了整个大脑的无穷无尽般的疑问,他就头疼欲裂,不能思考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高低不同的脚步声,紧接着视线中出现了三个和尚——两个中年和尚跟刚才那个忠厚的青年和尚。
“师傅师叔你看,他醒了呢。”青年和尚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