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呼,吸……呼吸……。”
越发急促的呼吸声证实了法心此刻的心情,他的脑中轰轰作响,低头,又抬头,再次低下头……
猜到了?真的么?
不愿看不敢看还是不相信?
法悟坐在一旁,他清楚地看穿了法心此刻的心情,但他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一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有多大,这需要看这个人前面的人生经历有多广,但是,法心却是一个可怜的失忆了的人。
还是抬起头吧,抬起头看看大殿中央那个身影——
高、瘦、孤零零、悲戚戚、还是那一个人的落寞……
血染的僧袍、破裂不堪,
暴起的青筋、虽鼓无力,
浑身的符咒、邪恶幽秘……
仿佛,至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微曲的双肢颤抖间想要跪下,却不容跪下,一如那倔强的少年,一倔,三年……
钟不离。
冷漠而孤傲;
隐忍终爆发。
但为何,为何他变成了杀人凶手?为何血洗泗水村的是他?
一切、所有、全部思绪被法心抛于脑后,他愣愣地看着那个身影,那个外表丑恶内心不明的身影,一叙两月,于情于理、于事于故,他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血洗泗水村的凶手啊!
“不可能是他啊!”
法心终是忍耐不住仰天大吼,他的心情何人能解?颠覆了的事实究竟是什么?又是何人抓的他?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法心,看着他面若癫狂,看着他漆黑的双眸浮上晶莹。
等了你整整一个月,
最后却是如此状况。
法心难以接受,更不可能接受。
钟不离走前,那一声声叮咛、一声声嘱咐回响耳间,就像昨日深夜的潜修,就像清晨突破那一刻的惊喜,回响,不断……
法悟终于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法心的肩膀,然后附于耳边急声道:“放松,放松!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事实还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先放松点,好,就这样,放松一点儿。”
法心逐渐安静下来,众人也纷纷将视线从他身上离开。但是他根本没有能力再去将法悟的声音收入耳际,因为那一刻,他的目光和钟不离的目光交接在了一起。
下一刻,长达两个月的同床友情再次让他们读出了对方眼神包裹的含义——
法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不离:“没有为什么……。”
法心:“不可能!”
钟不离:“我们无法挽回,我们也无力相搏。但是我请求你,请求你相信,不是我干的。”
法心:“我相信我相信,我绝对相信你!但是你为什么不说出实情呢?为什么不争辩呢?”
钟不离丑恶的脸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干净的笑容,笑容包含的意味直接是告诉法心:“一切全是徒劳。”
钟不离现在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因为,还有人愿意相信他,还有人愿意为他流泪……
“当,当当,当,当当……。”
不同于寻常朝阳升起时的钟声,变得快了、急了、使人压抑了。
随着钟声的响起,大殿中继法心的一声喊叫过后终于再次传出了人的声音,是慧持站了起来,他对着慧远点头示意,然后到:“时间已到,审判——现在开始!”
接下来的一切法心都无心在听,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钟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