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懂什么!这是一种病,少年人才会生的病!”
“想当年,我也年轻过来着……”老头想要辩解。
“唉。真叫人怀念啊。夏尔蒂娜的情况,就跟我当年差不多。我也是在十六岁的时候,爱上了你索尔爷爷的。”尤妮夫人说着,捧着茶杯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窗前。“那时,他还不是圣骑士,只是一个年轻的团长。而我,则是远远在身后注视着他的少女。我虽然喜欢他,却因为少女的羞涩,……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啊。”
杜马略伯爵脸上忽然显露出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仿佛面前正有一只头上包着半块羊皮的恶狼,迈着绵羊的步子往羊圈里走。
“哎?有这回事!后来是怎样把索尔爷爷弄到手的?尤妮奶奶,快说来听听!”伊尔莎快步走到尤妮夫人身旁,拉着她的手臂,撒娇的摇晃起来。
“不能说,呵呵,不能说。”尤妮夫人笑了。
杜马略伯爵却说话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索尔团长独自在兵营外面巡游。风冷嗖嗖的吹着,一个热情的艾哈迈少女给团长送去了一壶热酒。团长感激的喝了下去,不曾想,那酒里掺着迷药。我们可怜的团长,就这样被……”杜马略伯爵一连串的讲道。
“没有掺迷药!”尤妮夫人怒道,快步走了回来,朝杜马略怒目而视。
“不可能!索尔大人的酒量我很清楚!如果没有下药,就是一桶烈酒也灌不倒他!区区一壶酒,怎么会使大人失去理性!”
杜马略毫不退让,可怜的索尔大人,多年来一直受尽欺凌,惧内的名声在星落平原广为流传,甚至盖过了圣骑士的称号,一直到死也没能翻身。而这场悲剧的开端,便是从那一壶邪恶的热酒开始的。杜马略早就心中不忿了!
“只是一种草药!对男人的身体非常有好处的草药!”元帅夫人高声辩解。
“哈哈哈哈!”伊尔莎大笑起来,弯下了腰,“不愧是尤妮奶奶!这个作风实在够直接,够狠辣!堪称艾哈迈少女的表率!”
“这是关系到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为了幸福,我们要无所不用其极!别笑了,伊尔莎,小坏蛋!话题都跑到哪儿去了?我得快点,别让小宝贝等急了!”
尤妮夫人撇下客厅里的两人,快步走向门口,叫她的贴身女佣:“玛丽艾尔!你去通知小姐作好准备!等我的信号!”
尤妮夫人匆匆走出房间。剩下的两个人,伊尔莎仍然笑个不停,杜马略伯爵也偷笑了起来。能看到尤妮夫人出糗,老伯爵已经不虚此行。
兰斯和阿贝尔给人领着,在侯爵夫人府中七拐八拐,进了一间五米见方的小房间。房间里十分阴暗,天花顶处,断熠生辉的大吊灯从一团阴影中垂挂下来,好像凭空生长出来似的。四面墙壁上没有一扇窗,顶端却都卷着深色的帘幕。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圆桌,两把椅子,几件用黑布蒙着的
一米多高的家具,奇形怪状,根本看不出布下面是什么。房间虽小,却一点也不拥挤,反而产生一种巨大的空虚感,仿佛房间中每一件东西都摆在时光之河的对岸,看得到摸不着。这是充斥在房中的晦暗和神秘的气氛使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不像是一间客厅,倒像是一间私人收藏品的陈列馆。
佣人把他们领进房间,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垂着头退了出去。他出去时兰斯才注意到,房门藏在墙上的壁画里,一关上就不露痕迹了。而其它三面墙壁上也有相同的壁画,这是否意味着这个房间四个方向都可以进出呢?
而那种壁画,是用暗褐色与杏黄色的颜料绘制成的,这种色彩传达出一种古老、原始的信号,他并不想走近它,仔细辨认房门藏在什么地方。
“那两把椅子。”阿贝尔指着椅子说道,“好像不是给我们准备的。”
阿贝尔说得对,两把椅子分别摆在桌子的两头,正对着,显然是一主一客的模式。而且椅背很直,略略前倾,只盖着层薄薄的深蓝色绒布。这种椅子坐上去绝对不舒服,相反,倒有提神的作用。兰斯联想到神学院的大课堂中的椅子,暗暗点了点头。
“侯爵夫人府我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还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呢。都说尤妮夫人有点怪,我一直以为是谣传,是她太过护着城里那些小姐所致。但这个房间,︱︱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怪啊。这像是什么,忏悔室吗?”
“不。”兰斯用大拇指触摸桌子粗糙的表面,“忏悔室里不会有那种壁画。”
阿贝尔哼了一声,大模大样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兰斯却没这么做。他在房间里踱步,四处打量。
过了好久,也不见侯爵夫人进来。房间里静得可怕,等待的时间感觉上被拉得更长。阿贝尔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兰斯身旁,兰斯这时正在察看一件用布蒙着的家具。阿贝尔毫不客气的伸手过去,把黑布扯了下来。下面是一件银亮银亮的全身铠甲,新得像刚刚打磨过一样。阿贝尔有点吃惊,轻轻的“啊”了一声。
“铠甲?!”兰斯也很惊讶。他本以为会看见一件原始的木雕。
“大概是索尔大人留下来的。让我们看看另外几件!”阿贝尔判断道。亲眼看到圣骑士装备,对每个青年都是难得的机会。
“尤妮夫人可能会生气。”兰斯提醒道。他的语气不很坚定,几乎是一种怂恿。反正动手的是阿贝尔,他只是跟着开开眼界。但劝告是必须的,那位曾共舞过一场的老太太绝对不好对付,有必要留下一手。
“她叫人把我们带到这个房间,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吧。让我们找找,说不定『圣剑』也在这儿呢!”
“圣剑?什么圣剑?”
“星落三大圣剑之一,『束缚』,圣骑士索尔的配剑。索尔大人去世后,这把剑并没有上交芬顿骑士团,而王室居然也并未向尤妮夫人要求此事。”
“不好意思。请问,圣剑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吗?”
阿贝尔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打量了兰斯几眼,随即一笑,“当然不是!”他斩钉截铁的道,“你到底是外国人,连圣剑都不知道。”
阿贝尔又揭开一块黑布,下面是一个很大的马鞍。
“圣剑是战士的骄傲,魔法师的恶梦,因为剑的持有者可以抵抗一切魔法的作用,完全不受影响。此外圣剑还各自有一种独有的魔法力量,而这种力量用任何魔法都无法抵御,但只有被圣剑认同的战士才能使用它,普通人无法引发剑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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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只有三把。”兰斯低声道。
两人又看了剩下的几件东西,盾牌,折断的骑枪,一顶破碎的兽人战盔,一顶北方风格的王冠。有些是索尔用过的东西,有些是战利品。
很快只剩下一件没有看,但是那个的形状很怪,是一个圆球,不可能是圣剑。两人都觉得有些丧气。
“看来不在这。”阿贝尔说。阿贝尔不是真正的战士,失望也很有限度。他看重的是圣剑代表的威严,他的家族无法给他的东西。
“看看最后一样东西吧。”兰斯指了指,却不肯自己动手。
阿贝尔立刻让兰斯如愿以偿。黑色幕布下面是一个大号的水晶球,比兰斯在光明法师塔见过的任意一个都大。可是它没有一点光泽,也没有一丝魔力波动,完全像一个普通的玻璃球。这大概是元帅的又一件战利品。
“水晶球。”阿贝尔不带语气的说,“现在,让我们把黑布重新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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