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booktext style="PADDING-RIGHT: 10px; PADDING-LEFT: 10px; FONT-SIZE: 9pt; COLOR: black; LINE-HEIGHT: 180%"> 第43章部盟
世元380年,兰顿大将红雪在苏曼城暴亡,直接影响了维斯妮洲大陆的政治形势。
雄心勃勃的兰顿王不得不暂时压制住燃烧的野心,转而积蓄国力,再图西进。兰顿国内抛起“大节约”运动**,贵族节省金属用度,波旁城更建立义务督察队,以检举监督大吃大喝的奢侈风气。在酒楼、饭庄、瓦舍、勾栏纷纷倒闭的时候,兰顿国库日益充实起来。
明镇王朝在风雨飘摇之际,得到了宝贵的安全期。大权臣明恒的遮天之手,将李系势力逐步掌控或予以取代。整个王朝军政体系中,明恒无法染指的,恐怕只有古思的东线军团。
云镜南这个从小没有家的孤儿,现在的身份仍是神族部落的寄居者。天下大势与他没有关系,他只顾着布鲁克城和草原牧族间的铁矿、皮毛生意。
到了381年,无聊的云镜南终于找到了乐子——德德和青蛾的儿子诞生了。令人感动的是,从小缺乏关爱的云镜南,毫不介意自己有缺憾的人生,丝毫未感叹上天不公,对小德德表现出无比爱心。如果说,小德德每天要青蛾抱五小时,那其余十九个小时肯定在云镜南怀里……
总之,天下太平。除了王朝上空有一小片阴云,世元381年维斯妮洲东、南大部地区的天气预报是晴朗天气。
这年夏季的一个傍晚,一个神族商队从阿南要塞东面蜿蜒归来。与众不同的是,见惯了商队进出的要塞居民群集东门。
一对年轻男女站在要塞东门迎接,男子手中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踮足翘首东望。那女子身材玲珑有致,眉眼间英气逼人,那男子生得苍白消瘦,骨子里透着英气帅气,兼带着些匪气流气,此时看到满载货物的商队,多少还有点丧气。
这正是要塞的两个头面人物——水裳、云镜南,以及云镜南怀里的小德德。要塞里的商人、战士、煮奶的婆婆全都聚拢过来。
“会让阿南大人和水裳一起迎接的,一定是很重要的商队!”
“听说是从兰顿那边来的。阿南大人的人缘真广,生意越做越大了!”
“兰顿啊!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彩画?”
“什么小彩画?你还不是想看那些光溜溜的美女画。”
……
“唉!”云镜南待商队走近,一看深深的车辙,便开始垂头丧气,“又没成功。”
“活该!”水裳在这里等商队可不是因为关心云镜南,而是为了取笑他。
“阿南大人,我们回来了!”商队队长是个健壮的神族战士,声音如雷。
“她没收下东西吗?”云镜南一面拍着怀中的小德德,一面失望地问道。
“是。”商队队长答道。
云镜南沮丧地摇了摇头道:“她说了些什么吗?”
“蓝河国主说,感谢神族为蓝河所做的一切,她永远是神族人的朋友。”商队队长的声音在要塞中回荡。
要塞里的神族族民欢呼起来,他们没见过忆灵,但都为这远在万里的友谊感到自豪。
“她还说了些什么?”云镜南急道。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商队队长搔了搔头,努力回忆蓝河国主的每一句话,终于喜上眉梢,用洪亮的声音答道:“蓝河国主还说,问水裳姑娘好!”
“还有呢?”云镜南真急了,不得不启发一下神族战士的简单头脑,“她就没有提到和我有关的话?”
那队长恍然大悟,终于想起了忆灵的话,开心地大声答道:“蓝河国主说了,做男人不要学你们的阿南大人。”他的神情极为自豪,估计忆灵还礼节性地夸了他几句。
此时在东门的上千人中,倒有七八百听到了那队长转述的话。
没有人哄笑。
“孩子他娘,该回去做饭了。”
“唉,昨晚一夜没睡,有点倦了,回去睡觉去。”
“啊呀,我家的奶茶该糊了!”
偌大的东门广场,霎时间人去场空。
“小德啊小德,这个世上只有你知道我是个好人,是不是?”云镜南用手指拨弄着小德德的鼻子。
“什么味?”水裳皱起眉头。
一泡童子尿,算是小德德对云镜南的回答。
那天要塞的风很大,小德德在回屋的路上咳个不停。
“怎么办,怎么办?”云镜南比青蛾还急,小德德的咳嗽几日不停。
他们找了神族的一个医生,开了一个治小孩百日咳的偏方:把鲈鱼鳃晒干,烘干研末,开水冲服,每次一鳃,一日二次。
芦水位于固邦城东北,是神族发源地,那里不但有鲈鱼,而且是四鳃鲈鱼。
“真好,钓一条鱼可以用两天。”云镜南生意也不做了,和水裳及德德夫妇到芦水边整日捕鱼。偏方果然灵验,小德德的咳嗽不日痊愈,可云镜南舍不得走了:“万一再咳怎么办,我们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吧!”
让云镜南恋恋不舍的是德德烹饪的鲜美鱼汤,他们在芦水度过了整个春天。在这段时间,云镜南除了找水裳喝酒,就是找神族战士赌钱,颓废之极。
“唉,可怜的人!”水裳同情失恋的云镜南,特别是在酒后看着他哭成一摊烂泥。男人的眼泪总是更加金贵,因此也会令水裳特别感动。
可是,云镜南一发不可收拾,连小德德也不抱了,拼命喝酒。于是,他嚎啕大哭的次数从一周一次渐变为一天一次。——这样的男人眼泪也金贵不到哪儿去,而且,有点讨人厌了。
终于,在云镜南又一次喝醉,把眼泪和鼻涕成把地涂在水裳腿上时,水裳的同情心彻底耗尽,将他一脚踹到火堆的烧炭上。
“云镜南,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为了个女人借酒消愁,哭成这样!看看我们族里的男人,哪一个会象你这样泪流满面!”水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指着云镜南的鼻尖痛骂。
“谁说男人就不能哭了?”云镜南拍着屁股上被火炭烧出的两团星焰,酒全醒了,“你们神族的男人只不过是脸上毛长,看不见眼泪而已。”
不管怎么说,云镜南在被水裳训完之后,没有再酗酒。
“德德,一个人怎样才能快乐呢?”
“当厨师啊!”德德的回答总是没有悬念。
于是,云镜南开始跟着德德学做鲈鱼羹。不久,他就可以做得很好看了。
这天,水裳看着云镜南端上的第十八盘实习作品,那是一只鲈鱼全鱼,鱼口中塞着一个萝卜削的公仔,伸直手臂好象在大呼救命。云镜南的刀功总是不错。
水裳用汤匙勺了点,放进口中尝了一下。云镜南在一边用围裙擦着手,怯怯地等待着她的评价。
“好咸!”水裳的眉头皱了皱,她告诉自己“忍住”,可一转头便看见云镜南诌媚的眼神,活象一只叼回皮球的小狗在等待主人的夸奖。
难吃的鱼羹和云镜南的眼神让水裳彻底崩溃。
“云镜南,你觉得你是一个厨师吗?”水裳把鱼汤向云镜南泼去。
“我再做好了!”云镜南忙端起失败的实习作品,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