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帮他付了酒钱,我以为他会向我道谢,可是他竟然要我再请他喝顿酒,他说他还没喝够。出于礼貌和好奇,我还是请他喝了。可是这个该死的家伙,他竟然喝了两大桶顶级的郎利士,这种顶极名酒,他拿来当白开水喝,我简直哭笑不得,结果我那800个水晶币拿到手还没捂热就转手给酒庄了。出来的时候,连酒庄管事都笑嘻嘻的送出来,还热情的请那个东方人下次光临。
一瞬间我出现了荒谬的感觉,这个东方人会不会是酒庄找来的托。
出了门,东方人就一直叫我跟着他,我这一生除了被契约束缚不得不听从那些已死的主人以外,还从来没有如此听一个人的话。根本没有勉强,那个东方人仿佛充满了他独特的魅力,我跟随得心甘情愿。
在莫塔湖畔,我们停了下来,望着平镜般的湖面,他突然冒出了我来到人类世界里最震惊的一句话:
“你,不是人类,是吧,小家伙。”
他竟然看穿了我,还叫我小家伙,我可是生存了数万年的亡灵啊。我用疯子般的眼神望着面前这个邋遢的东方人,心里却是动了杀机,我的身份无论如何是不能被泄露的,我还没强到可以和整个教廷对抗。
可是他只是淡淡的一摆手,我便感觉我一直引以为傲的精神力已经被压抑的不能动弹,他呵呵一笑:
“小家伙,本来你我异类,我也不想管这闲事,但是道家有云“众生皆平等”,你虽非我族类,心思倒也不坏,又请我喝了顿酒,我便指你条生路,这次你去偷那什么冠性命堪舆,最好放弃。如果你实在要去,就拿着这个东西,紧急时捏碎它,可保你不死,不过受伤是难免了。”
说完他扔给我一个淡黄色的玉符,不等我有所表示就离开了,看他离开的脚步轻飘飘,慢吞吞的,却是似缓实急,刹那间已看不见人影。
后来的我当然还是要去偷“紫玉圣冠”,一个原因是不信邪,另一个原因说起来也是好笑,我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却越活越回去,被他那一句“小家伙”激起了好胜心,硬是要去。果然在偷东西时被当时突然造访的尤西里奥发现了,大打一番,无奈还是技不如人啊,被“烈火十字斩”险些劈成四瓣,还真亏得那东方人送的玉符,捏碎后竟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怪异服装的金甲天神幻影,帮我挡了大部分攻势,最后我只是断了几根肋骨,仓皇逃出。
那以后我便愈加感念东方的神秘文化。
四处游历收集东方的艺术品,向大陆上游历的东方人学习东方文化。但是想再见一次救我一命的东方酒鬼的愿望却一直未能如愿。
这一次从棕榈岛海滩过来,终于让我再一次见到了他。
经过克米罗郡,在城外的八角天台岭上,策马独行的我遥遥的听到一阵古朴淡雅的丝竹之声,声声入耳,那天籁之音引得我心境宁饴,遂下马循音踏访,诧见远处一巨石青台,一白袍散人独坐弹琴,那神态韵味恰如那天地万物之至理,翩翩然潇洒之意境,令我顿生仰慕。
驻马听琴,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至天黑,等那琴音刹止,我才犹如魂归故里,大梦惊醒,遂正想去讨教一番。想不到那白袍人影竟主动招我过去。说了一通我不明了的话:
“想昔日伯牙因子期之死,悲痛欲绝,愤而砸琴,可见这世间知音难觅。道数日在此昼夜弹奏,期引来有缘人,一直未果。上次见到小友,道便觉还有再见之日,想不到竟是这荒山野岭,也罢,西方蛮人开化尚不如一个异类。可叹可叹啊。”
听了半天我只听懂了句“上次见到小友”,这仙神一般的人物难道曾见过我,于是我仔细打量了眼前人物,终于从那容貌依稀辩出是上次达卡城的“老酒鬼”。
想不到今日一见,那说话之语调,神态之潇洒,简直不似人间存在,再想上次救我一命之事,连忙鞠躬行礼,我虽然倚老,却并不卖老,眼光也是毒辣,这样的人物是万万懈怠不得。
而后我们畅谈半夜,见我喜爱这古筝之乐,老人家又指点了我一番,还送给我一本曲谱,说是东方瑰宝,里面之词皆大家之作,让我好生保管。本来我是万分景仰他的慷慨,想不到临了他还是剥走了我身上的300个水晶币,说是囊中羞涩,数日无酒,取我这点酒钱便当作是那古筝之钱。
我一时无言,若不是这老头刚才还表现的神仙一般,自己又亲耳听过那天籁之音,只怕要翻脸误认他为那江湖骗子了。
拿钱之后这老酒鬼一副猴急样,匆匆离去,我实在也不想去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