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迷信!”师叔显然不以为然,不过他还是要去做法事:“法事不是给死人做的,是给活人看得,做了,活着的人会活得舒服一点。”
这句话张子洛也时常听父亲---第六十四代张天师挂在嘴边,不过听父亲说,这个师叔却是从来都不信鬼神。
“那他为什么来正一道修道?”张子洛问父亲。
“道,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是驱鬼除魔,不是炼丹画符,而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追求……算了,你还不懂,”看着儿子迷茫的眼神,天师摇摇头:“出去历练一番回来也许你就会明白。”
所以张子洛对这个师叔总有点好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出了沙子什么都没有,连唯一一口水井都在九里地开外的地方。
在汤侗看来,平娃子很明显是从高处摔死的。老孙头不是也说了吗,他在邪神洞的一个塌陷的地洞里找到的人,不,应该是尸体。据说是当场死亡的,莫高窟卫生站的人也出具了证明。
唉,可惜了一条小生命,平娃子虽然淘气点儿,可人还是很聪明的,将来或许会有点出息。
转眼一天就过去了,照规矩法事要办三天三夜,张子洛看师叔瞪着血丝满布的眼睛,忍不住说:“师叔,你回去休息吧,今晚上我来守夜,明天早上你来替我。”
汤侗犹豫了一下:“你……没问题吗?”他对这个师侄也不是很放心,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对老规矩了解得越来越少,万一搞错了家属们追究起来,他可不知道如何交待。
“没事儿,我从小就跟爹出去办事,记得牢牢的。”张子洛给了颗定心丸。
汤侗天生是个小心的人,虽然还不是很放心,但是自己年纪也不饶人,昨晚已经熬了一夜,今天再不休息万一累倒了,那反而不妙。于是有千叮咛万嘱咐了几遍,才拖着脚步离去
张子洛给长明灯加满了油,剪掉了多余的蜡芯,老孙头哭闹了一天,趴在案桌上早已睡了,张子洛颂了一遍《度人经》,夜已深了。
在黄土高原,昼夜温差是非常大的,白天还热汗淋漓,现在外边微微有点起风,在门缝中嗖嗖的穿过。张子洛裹紧了法衣,觉得有点凉了。
突然一阵疾风“啪”的吹开了大门,蜡烛和油灯一下子被吹灭了,老孙头被惊醒,抬起头望向门口,猛地尖叫起来。张子洛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就见一条黑影向他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