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走后,辽叔一直照顾着我,从中学,大学然后工作,无论是生意上还是生活中,他都给我安排的妥妥贴贴,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他当作了父亲一样来对待。我甚至还算计着在这次马来西亚生意做完之后,和他一起去一趟欧洲旅行,也算是给他庆祝六十大寿。
可没想到,老天不让我有这个机会。
当时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显然辽叔是自杀的。
警车的呼啸声由远及近,我站在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尸体旁边,神情木然,任凭着从身体下面流出来的鲜血流过我的鞋子。
从未想到过人体内会有这么多的血,那种铺天盖地的红色,几乎要将我淹没在其中。
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我不自觉的扭过脖子,周围人头攒动,我的目光却锁定了那一个人。
像一个倒转过来的炒锅一样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把五官相貌都隐藏在其中,身上穿的却是僧人的袈裟,一手持着一根长长的禅杖,另一只手横在胸前,捏着一串佛珠。他虽然夹杂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却并没有在看现场和尸体,实际上从我这个角度望去,他什么都不在看,因为那个巨大的帽子使他只能够看见自己的脚尖。但是我却不知为什么,感觉到犀利的目光,从他那里射来,牢牢的盯在我的身上。
“你好先生。”旁边的声音把我从发愣中拉了回来,把脑袋转往这边,一个高大威猛的警官向我敬礼:“您认识死者吗?”
“嗯嗯……啊。”嘴里支吾着,脑袋中还是那两道看不见却能够感受到的视线。再转过来,那个奇怪装束的人已经不在那个位置,我盲目的张望,却看不到他的影子。
“对不起先生,请问……先生?”那个警官又叫我。
我回过神来:“啊啊!是的,他是我们公司的代理总裁,就在我办公室的隔壁。”
“噢。请到这边来,我们希望能够了解一些情况。”说着把我带到了外围,一些协警开始用绳子把辽叔周围围了起来,紧接着又来了几辆警车,拎着大包小包的一些人开始在尸体周围调查。
调查完现场,又去两边的大楼,辽叔的办公室是我陪着他们进去的。刚才被我一脚踢开的房门依然在风里面一开一合,时不时啪的一下撞在门框上。焦小姐不在附近,也许是被我刚才的态度给吓坏了吧。
我也很久没有进入辽叔的办公室了,刚才匆匆一瞥,却没有发现,这个办公室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墙上原本挂的业绩图换成了一张很大的手绘佛像,上面画的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菩萨,头上有短短的三只角,背后张开一对雪白的翅膀,一只手拿着一柄奇形怪状漆黑的兵刃,好像是刀,另一只手作一个手势竖在胸前,中指上一个硕大的戒指,那戒指发出万丈霞光,照耀在山河大地之上,无数的信徒仆倒在凡尘之中顶礼膜拜,而在那菩萨背后,云雾笼罩之中更有万千的小神若隐若现。
且不说这个佛像是谁,有什么意思,单是画这副画的人便是一个了不起的画家,其中形神兼备,那佛的威严简直使看的人也不禁有一种拜服其脚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