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莫,叫我小莫好了。”
“我是胖子,他是大马!”虽然爱说话,但胖子却没有完全失去警惕,并没有说出名字,他拍了拍大马地肩:“大马,忆苦思甜吧,想想人的煤矿是怎么样给弄垮台的!”
“呸,怎么样弄垮地,还不是被那帮子贪官吃垮的!”提起这件事情,那个大马情绪显然有些激动:“我跟你说,在这远营弄煤矿,不是说赚不到钱,赚得到!但是上门要的杂种太多,那些当官的想方设法也能从你这把钱吸干了。”
”怎么会这样,你们这的官员不支持招商引资么?”
“支持,当然支持!外商外资,他们非常支持,但民营的。。。。’你就得先琢磨琢磨自己的份量是否能压得住这些官的贪心。小莫,你也看到胡万山的事了,河西村煤矿这些年有几百万不见了,胡万山人憨,他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你想想,那张德贵再有本领,怎么能弄走几百万?”
“你的意思。。”
大马用筷子沾了酒,在桌子上画出一个人字;“你看这个人字,加上两点一个十字,就是一把伞。张德贵弄了几百万没错,但其中绝大部分都给他用去买这把伞了。”
“保护伞”莫野试探着问道。
“对,就是这玩意,舍得钱去买保护伞,啥事都没有。矿上死人往哪个山沟里一扔浇上汽油烧了,公家的钱弄到自己兜里去了,这样的事情只要有这把伞,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会吧,上面就由得下边这样乱来?”
”上面?切,上面就是最大的保护伞!”大马还想说,胖子却捅了他一下:“我说大马,你就别乱说了。”
“胖子哥怕我是密探啊,哈哈,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不兴锦衣卫啦!”莫野开了个玩笑,大马说的和他从彭东平那得到的资料差不多,正是因为有一张巨大的保护伞,所以这下面的大大小小官员们才毫无忌惮。
胖子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倒不怕你是密探,我怕你是记者。”“哦,为啥我是记者你反而害怕了?”
“刚才那个霍疯子,就是给记者害了。”胖子再次摇了摇头:“霍疯子在外经商赚了些钱,回来也想搞煤矿,但也被人坑了。后来县里有座煤矿发生矿难,死了老鼻子的人,上报却只报了两个。霍疯子晓得了便把事情捅给了记者,来了十二个记者采访,结果县里每人八万全摆平,还把霍疯子给说出来了,结果。。。。霍疯子就成了疯子了。。。。”
莫野心中一颤,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远营县竟然还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连记者都被收买,而且是成打的收买!
“那胡万山呢,我看报纸上说,胡万山是因为承包矿山与张德贵发过了纠纷,这才杀人的”
“报纸?现在报纸里十篇文章九篇是假的,还有一篇是吹牛广告”大马插了一句,用力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记者怎么敢真写,当然是按统一提供的材料还写喽。”
“哈哈,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名堂。。。。”莫野干笑了两声,他又问道:“如果我们老板想搞个大点的煤矿,该怎么弄把伞给自己挡挡风雨?”
胖子与大马对望了一眼,神情立刻冷淡下来:“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如果我们知道,早就自己也去弄把伞喽!”
莫野微微笑了一下,又与二人东拉西扯了几句闲话,然后巷里晃荡,基本上是哪。一连数在,莫野都在远营的大街小儿有效闹他饭往哪儿凑,渐渐的便将远营的情况摸清了。胖子与大马说得没有错,远营大大小小的官员形成了一张庞大的保护伞。这张保护伞往上,市里甚至省里的某些官员又在保护着他们,成为他们的保护伞。无数张大大小小的保护伞组成的网络,形成一个牢固的堡垒,任何试图挑战这座堡垒的人,都会在这保垒上碰得头破血流。凡是不合作不加入这张保护伞者,要么被排挤,要么被逼疯,要么被杀死。
也正是因此,远营县的主要领导才能无所顾忌地做一世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荒唐事情,例如将办公楼修成天安门形状,在国庆时举行“阅兵”仪式,花钱收买记者。其中,零九年国庆的时候举行的“阅兵”仪式最为荒唐,花了全县三百多万人民币,县一中二十三中学生排练了两个月,为的不过是让县里的主要领导过一回国家领导人的瘾。
“对怪彭东平一筹莫展,对着这张巨大的保护伞,他一个民政厅长还是太小了些啊。”
躺在旅社的**,莫野呆呆盯着大花板,如果只是对付一个两个官员那很好办,但是在这庞大的保护伞中,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在自觉不自觉地违法乱纪,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县完全烂掉了。而且,烂掉的不只这个县。
“哼,保护伞,保护伞”莫野冷冷一笑,这些人拼命挖空心思想要弄保护伞,却不知道,一切权力都只是暂时的,这个世界上最最可靠的保护伞,不是那些官僚们手中的大印,而是平民百姓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