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喉静静坐在湖畔青石上,目光有些呆滞。
那天以后兰就再也没来,自己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模模糊糊的,一切都像场噩梦,而今,对与罗喉,噩梦仍未醒来。
不管小红帽是否认定他是杀人凶手,奶奶的死,肯定与天狼人脱不了干系。她一向与世无争,狼人没理由大老远的跑到苍天汗国的底盘来杀她。小红帽更不会与狼族有瓜葛,凶手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他罗喉。
自己出现在现场,看似是巧合,仔细想来到更像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如果真的是阴谋,幕后的策划者会是谁?罗喉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一定是自己的族人。单单是这个残酷的推断就足以让他黯然神伤。
“我一向谨小慎微,从来没结过私仇,为何会有人害我?”再加上小红帽自在兰对他的误会,罗喉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是聪明人,知道凶手决不会仅仅造成一场怨案就善罢甘休,接下来一定还有更可怕的阴谋。倘若如此,他现在就危险了。
罗喉没空考虑自己的安危。
小红帽那一瞬间冰冷的,超越悲哀与愤怒极限的目光,深深刺伤他。
他当时是狼,不能也无法解释什么,只能可怜巴巴的回望着她,希望她理解自己的清白。
然而,回应的只是屋门重重关上时冷酷的闷响。
整整一周,小红帽都没再来山上。罗喉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只好坐在松林湖畔傻傻的苦等。
等待,也许是全世界最最无聊的事。七天来,罗喉一直在构思如何向兰解释,反复假设两人重逢时可能会遇到的情形,并一一想出对策。他一辈子都没如此殚精竭虑的思考过,可思考的结果却是得不到任何结果。越是等待,他越是紧张,既盼望小红帽早点出现以解相思,又希望她等自己准备好后再出现,免得到时侯越描越黑。
焦躁恐慌的心情让他寝食难安,七天来,罗喉滴水未进粒米未粘,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与她相逢的机会。
这种从肉体到心灵的双重自虐,并没收到他所期望的效果──小红帽并没出现,自己的身体先撑不住了。
从昨天起,眼前就开始出现幻象。什么都有:父亲,母亲,族人……甚至还有小毛和他爹……当然,出现频率最高的还是那魂牵梦索的小红帽。
开始还明白那只是幻觉,到了后来,真实与幻景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今天会来么?”夕阳再次落到地平线上,罗喉又白等了一天。
躺在石板上(他的体力已经不能维持坐姿了),罗喉觉得小红帽就像天边的夕阳那般遥远……他不喜欢像只病狗似的躺着,试图坐起身来,终于没成功,无力的摔回石板。可能撞到了后脑,一阵天旋地转,他昏厥了过去。
※ ※ ※
“二公子,他死了!”变色与二狼悄悄的自树从里爬出来,小心翼翼的靠近罗喉。
“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变色发现罗喉还有微弱的呼吸。
“杀了他,趁现在!”二郎恨不得一刀砍下罗喉的头。
“慢着!二公子,族长大人说过不能杀他呀!”变色连忙阻止。
“别听我爹的!战争已经结束,这狗杂种没有任何价值了!杀了他,百益而无一害。”
二郎不听劝阻,掏出了匕首。
变色也希望罗喉死,可万一芬利斯怪罪下来,二郎是他儿子当然没问题,自己可就背了黑锅。罗喉在族中人望极高,军中威信远胜族长芬利斯,他被杀的消息透露出去,很可能引起兵变。到时候,他变色可就成了众矢之的,这杀头的罪名可万万担待不起。
“二公子,与其自己动手,不如借刀杀人!”变色是个天生的坏胚子,眼珠一转,恶毒的主意就冒了出来。
“去你的借刀杀人,本公子自己有刀!”二郎才不想节外生枝,一刀砍掉罗喉的脑袋才最最实惠。
匕首刚刚挥起,沙沙的脚步声自林中传来。
一把拉住二郎,变色示意快走。两人扶起罗喉,狼狈的潜入树林。
※ ※ ※
“兰,干嘛走这条路?”楠不明白兰为什么要选这条途径松林湖的远路。兰只是告诉她奶奶去世,问及死因,却总是缄默。楠逼的急了,她就说自己也不清楚,不能妄言。她不说,楠也没办法。只盼早点赶到,希望找出些蛛丝马迹好为老人家报仇。
“兰,姐姐问你呢!”因为“刑天计划”,楠的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突闻噩耗,更是悲怒交急,对妹妹冷漠的态度越发难以忍受。
兰今次倒还体谅姐姐的心情,答道:“去找线索,顺便拜一位朋友……也是嫌犯。”
找线索?松林中有什么线索?
朋友?冰山似的兰什么时候有了朋友?
嫌疑犯?是谁?朋友怎么又成了疑凶?
楠一脑子浆糊。
※ ※ ※
湖畔空无一人。
兰淡漠的脸上不禁的泛起一丝失望,少纵既逝。
没有立刻离去,她细心的观察着湖边的一草一木,希望找到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没有人啊……”楠看不出什么异常。
“曾经来过,不,刚才还在……我们来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