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次郎
没有云的天空蓝的透明,从高处看下去,村庄被郁郁葱葱的槐杨树和柳树环抱着,像一幅凝固的风景画。
煌威降落在山脊上,倾城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一路小跑着下了山坡,两侧梯田就像山地的年轮,刻录了世世代代的沧桑,离家五年的他终于回到了故乡。
站在村口,他心中同时充满了幸福和羞怯。一群小孩子推着铁圈笑闹着跑来,吸引了他的目光。
“您打哪儿来啊?”一个俊俏的男孩问道。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落在他身上。
“从朱雀来。”
“朱雀?”那孩子惊讶的道:“是个很远的地方罢?我们家一个哥哥五年前也去了朱雀,现在还没回来。”他以为走路就是旅行的全部内容。
“大哥哥,你是来找人的么?”他又问。自动改了称呼,是个自来熟的小家伙。
倾城含泪笑道:“我不找人,这里就是我的家。”
男孩呆呆的望着他,忽然回头便跑,一面大叫:“爷爷、爷爷!倾城哥哥回来啦~”
小小的村落沸腾了,男男女女都围了上来,簇拥着倾城问长问短,有些他还认得,有些却想不起来名字了。
村长李老太爷扶着拐杖颤巍巍的赶来,见了倾城,老泪纵横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再不回来,就看不到我这把老骨头下地了。”一面迎着倾城回家,还叫儿子儿媳招呼乡亲晚上来吃饭。
那少年拉着倾城的手寸步不离,问长问短。不等倾城问,他就自报家门:“倾城哥哥,你不记得我啦?我是李蓦然呀。”
倾城笑道:“怎么不记得,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我走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怕有十来岁了罢?”说着,不禁有些凄然。
“没有,才九岁呢--我个儿高!”李蓦然笑嘻嘻的说:“我还记得,每次你跟平大叔去玩,都给我带果子回来呢。”
倾城失笑道:“那是因为你赖皮,小小年纪就要去河边偷看女人洗澡!不想个法儿骗你听话,怎么得了。”李蓦然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倾城心中暗叹:这小家伙一举一动都很像小时候的我。
李老太爷家的场院很宽敞。厢房面对着一块空地,近处是水井,稍远处有几株红杏与杨柳。晚上吃了饭,村里人都来乘凉。
倾城是村里头第一个出远门见世面的,很自然的成了乡亲们眼中的非凡人物,拉着他问长问短,外面的世界似乎就在这一问一答间变得不再遥远了。
倾城在老人的叹息和孩子的憧憬中追忆流浪的生涯,忽然发现自己对故乡一无所知。他补救似得问人们这些年日子过得如何,一句客套话竟引来了无数的叹息。
李老太爷告诉倾城,如今村里不比往年,自从村北黑龙崖玉矿断绝,年轻人大多出去讨生活了,村里只剩下些老人孩子,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村北的玉矿,向来是女娲村主要收入来源,倾城当然知道,当年平先生曾勘探过矿脉,说是足够挖一百年的,怎会突然断绝了?
李老太爷叹道:“矿是还有的,可恨叫猛兽霸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矿荒废,没有办法可想。”
倾城越听越好奇,问道:“从前并没听说黑龙崖有猛兽,就算有猛兽,不拘狼虎,总不是人的对手,村里那么多年轻力壮的汉子,还对付不了?”
有人接到:“小少爷你不知道,那怪兽可非比寻常!这事还得从前年春天说起。黑龙崖玉矿在一处天然洞穴里,归咱女娲村的公有,小少爷原是知道的。那一日,我跟几个伴当刚要收工,不知哪个短命的讲了个笑话,逗得大伙大笑起来,我赶紧阻拦,哪还憋得住呢?这一笑不打紧,惹闹了山神爷爷,玉矿塌方,把我们几个倒霉鬼就给活埋了。”
倾城好奇得追问:“那你是怎么出来得?”
那人叹道:“小少爷,这件事别说你不明白,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那天晚上,真是什么怪事都叫我给碰上了。刚才不是说被活埋了嘛,我们一共十二个人,心想不能就这么等死啊。没别的说法——挖吧!
“幸亏工具还在,十二个人为了活命,使出吃奶得劲儿往外挖,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手都磨得起了血泡,屋露偏逢连夜雨,火把也烧尽了。又摸黑干了半晌,我累得撑不住了,一头倒下,睡了个不省人事。不知睡了多久,听见有人惊叫,迷迷糊糊得爬起来,不知何时,洞里居然燃起了一盏红烛。没睡的伴当指着那烛光大呼小叫活像一群疯子!我问他们叫唤什么,他们也不回答,指着那蜡烛让我看,我心想,难道是找到出路了?走近一看,那蜡烛却又在石壁之内,影影绰绰得,像是做梦。借着烛光,我伸手一摸——老天!哪里是石壁,那白花花的一片,分明是上好的美玉!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得矿脉。可是,再好得矿对我们这些将死得人也没有用了,眼下我们只想知道那团红火究竟是啥。”
倾城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呢?”
那人两手一摊,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山神显灵指引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顺着那红光所在得方向一路挖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就挖穿了洞壁,死里逃生。”
倾城笑道:“死里逃生又发现了矿脉,这原是好事,怎会引来怪兽呢?”
那人愁眉苦脸得说:“也怪我们多事,一回家就把这桩奇事告诉了村里人,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山外,引来一个自称天藏老祖的怪人,找上门来打听玉洞的事。”
“天藏老祖?!”倾城听到这里,禁不住失声惊叫。
“小少爷认识那老头儿?我见他白胡子白眉毛,像个活神仙,以为是好人,就全说给他了。天藏老祖走后第二天,我们又去采矿,刚一进洞,就听一声非狼非虎的吼叫,吓得我头皮发麻,转眼再看,先前进洞的伴当全都跑出来了,一个个活象见了鬼。我也跟着他们往外跑,直到出了洞才说里面有怪兽,可到底是啥怪兽却没看清楚。先前进去十二个人,回来只剩下五双,那两个连骨头渣子都没见着!”
听他讲完,倾城陷入了沉思。村里人不知道天藏老祖是何许人也,倾城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御剑通天宗的元老、掌教道魔神君的师弟,这么一个跺跺脚昆仑山也要颤三颤的大人物,怎会平白无故找上女娲村呢?这件事实在蹊跷,倾城暗想,有必要去一趟黑龙崖玉窟见个分晓。
又想,村人世代供奉女娲娘娘,恭称为娲皇上师,每遇天灾人祸,只要在娲皇神庙里燃香祷告,总会化险为夷。既然玉窟里出了怪物,女娲娘娘总不该袖手旁观。于是问李老太爷:“这些年娲皇神庙的香火可还兴旺,祭祀还按期举行吗?”
李老太爷叹道:“前年地震山塌了半截,村里通往神庙的小路被一道鸿沟隔断,祭祀已经没办法再举行了。”
倾城站起来道:“今晚我就去神庙拜祭,请娘娘降福消灾。”
乡亲们都来劝阻,说已经无路可走,晚上多野兽出没,上山太危险。
倾城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自信的笑道:“这些都难不住我。”
刚出了村口,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蓦然追了来。只见他肩上挂着一盘绳索,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象只小羚羊似的飞跑过来,气喘嘘嘘的说:“倾城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一条去神庙的小路——从对面的山岭翻过去,用绳子从峰顶缒下去就是神庙了。”又把那个小包递给倾城,说:“这是干粮,一来一回至少得走两天,没东西吃怎么行。”
倾城摇头道谢,含笑道:“爬山太费时间,咱们直接飞吧。”说罢取出了朱雀之天翔,让蓦然穿上。
蓦然依言挥动双臂,果然飞了起来。手臂微微一动,羽衣就像是两扇巨大的翅膀似得托着他飞上高空。他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很快就掌握了飞行窍门,兴奋地喊道:“瞧啊,我变成鸟啦!”
倾城童心大起,仰头道:“蓦然,咱们比赛!你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跑,比谁先到神庙。若是你赢了,这件衣服就送给你。”
蓦然一口答应,振翼朝山顶飞去。倾城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
蓦然飞了一程,回头再看,已经看不到倾城,断定他被远远甩到后面,不免得意起来。转念又想,不如我加把力气,先飞到神庙,作个记号,再回去接倾城哥哥。
于是鼓足了劲儿飞,转眼到了山麓,逆风而上,白云擦身而过,满眼是郁郁青青的丛林、直插云霄的山峰,破旧的娲皇神庙就坐落在半山腰。大殿里杂草丛生,娲皇的金身也落满了灰尘。蓦然走到香案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又在香炉里掏了一把香灰,揣在口袋里当证物。再次振翼飞升空,朝来路飞去。
这一回他飞得很慢、很低,细心寻找倾城,却不见了他的踪影,直到那条隔断山道的深沟前,才见倾城临渊伫立,仿佛若有所思。
“你在这儿啊!”蓦然在他身旁降落,惊讶得说:“你走得可真快,寻常人从山下到这里,少说也要走大半天呢。”
倾城出乎意料的说:“你怎么才来,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蓦然吐吐舌头,嘻笑道:“倾城哥哥莫生气,我这就背你飞过去。”
倾城摇头笑道:“我已经去过了。”
蓦然大吃一惊,愣了半晌,气鼓鼓的说:“怎么可能!我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你,分明是耍赖嘛!”
倾城笑而不答,指着他的口袋说:“你口袋里的香灰是哪里来的?”
蓦然又是一愣,吃吃的问:“你怎知我口袋里装了香灰?”
倾城笑道:“这香就是我点的。我在神庙里等了你很久,一柱香都烧尽了,你还没有来,我就先下山了。”
蓦然一想,的确有些蹊跷。娲皇神庙荒废多年,怎会有人去上香呢?再摸摸那香灰,果然还带着余温,立时心服口服的认输了。心想,倾城哥哥一定是在外面学了陆地飞行的仙法,要是能教我几招该多好……
正胡思乱想,忽听倾城沉声道:“蓦然,快飞到天上去!”
蓦然忙不迭的飞起来。只见倾城一招手,山谷中突兀的响起了一声闷雷,大地震动起来,山石土木全在雷声里瑟瑟发抖,雷声一声接着一声,倾城虚空一抓,像是握住了看不见的物体,缓缓带进怀里。
伴随着这一动作,那道宽达十数丈、深不见底的沟壑竟然徐徐合拢,六声闷雷响毕,已然完全愈合了。
蓦然看得两眼发直。倾城笑道:“几年前的山崩并不是天灾,而是有人用六丁开山的妖法制造的灾变,阻断了通往娲皇神庙的道路,这样做有何目的就不得而知了。”虽然这样说,倾城仍把这件事跟玉洞之谜联系起来,一则两则发生的时间太过巧合,再则六丁开山的法术恰恰是御剑通天宗的拿手好戏,假如是天藏老祖所为,其用心就昭然若揭了。
得知山路恢复畅通,村里人都很高兴,公议全村不论男女老幼,都要上山拜祭娲皇上师,恢复断了多年的祭祀。有人问起沟壑因何消失,倾城就说是娲皇上师法力所致,蓦然也守口如瓶,可是心里却对这位本家哥哥的神通非常羡慕,苦求倾城传他本领。
倾城被他缠的没法子,只好答应。蓦然大喜过望,连忙磕头叫师父。倾城拉起他来,笑着说:“先陪我去玉窟走一趟,回来就交你武功。”
蓦然听说要去玉窟,非但不怕那传说中的怪兽,反而为新的冒险雀跃不已,自己准备了一把匕首,还把父亲的猎刀偷来给倾城防身。
黑龙崖离女娲村很远,倾城召唤出了煌威和潋滟,让蓦然选一个乘坐。
蓦然两个都很喜欢,只是煌威有三个脑袋,看起来比较凶恶,相比之下凤龙潋滟就显得美貌温顺,于是爬到潋滟背上,紧跟着乘坐煌威的倾城飞往黑龙崖。
昆仑地貌别致,峰峦连绵起伏,山下春暖花开,山腰以上渐渐寒冷,到了峰顶就是琼楼玉宇的冰雪世界。
转眼到了黑龙崖,煌威却不降落,继续高飞。群山环抱之中,圣母之水峰参天而起直插云霄。
倾城想到女娲就在峰顶,禁不住心旌激荡,长啸一声,催促煌威朝峰顶飞。
一接近雪山,立时有一圈银色的光晕荡漾开来,像一把巨大的保护伞,阻止他们靠近,煌威尝试强行突破,几次都被反弹回来。
煌威勃然大怒,昂起左侧巨首,吐出熊熊烈焰,烈焰遇到光晕立刻熄灭了。煌威不服气,右侧巨首又吐出了接近绝对零度的冰息,这回光晕又把冰息烤干,变成了蒸汽,化作弥天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煌威还不死心,正要发动杀手锏,却被倾城在脑袋上拍了一掌,阻止道:“冒失鬼,不许乱来!”神山禁制的存在正说明女娲娘娘安然无恙,倾城心里的那石头终于落了地。于是掉头飞回黑龙崖,跟蓦然回合。
凌空眺望黑龙崖,只见狰狞陡峭的石壁中间夹着龙形的矿脉,黑漆漆的从山顶泻下来,一派惨烈的兵家气象。
龙头处是玉窟的入口,此时天色已晚,玉窟附近却亮如白昼,一道血红的光华冲天而起,笼罩了方圆十余亩的天穹,红光所及,云开雾散,瑞气直达天庭,满天星斗环绕那光柱旋转摇曳。
造化的奇景使倾城、蓦然流连不已,直到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咆哮惊醒,低头再看,只见玉窟入口处白影子连闪,飞出了两个女子,手中擎着寒光闪闪的宝剑,一出来就左右分开,严阵以待。紧跟着窜出一头狮首熊身、周身布满黑白斑纹的怪兽,跟那两个女子斗了起来。
倾城认出那怪兽是古书中记载的“貘”,天生力大无穷皮坚如铁,本是洪荒时期的异兽,世上极为罕见,村民所说的怪兽想必就是它了。那对白衣女子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虽然剑法精奇配合巧妙,毕竟力气远远不如貘兽,一时之间还不至于落败,却也险象环生。
倾城在煌威头上拍了一掌,喝道:“下去。”煌威长啸一声,收拢双翼,落在一处山冈上,红云一闪,潋滟也落了下来。蓦然跳下龙背,急切的问:“要帮那两个姐姐吗?”倾城点了下头,径自朝她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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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女子见他们走来,连忙高声示警。一分心,只听喀嚓、喀嚓一串脆响,两人掌中长剑都只剩下了半截,被貘兽咬断吞了。
“糟了!”蓦然见貘兽扑向她们,失声惊叫起来。忽见人影一闪,倾城鬼魅似得出现在两女中间,牵着她们的手飞出圈外。
貘手一爪落空,认定倾城是死对头,怒吼一声猛扑上来。
两女又要上前迎战,却被倾城拉住,在她们耳畔轻笑道:“两位仙子暂且旁观,这蠢物交给在下处置罢。”说罢手提猎刀,潇洒的迎了上去。
两女齐声道:“有劳公子。”退到一旁观战,两双妙目一瞬不移的落在倾城身上。
貘兽速度如飞,倾城以静止动。貘兽扑上来他便信手一剑将它逼退,貘兽在外游走时他便出剑虚点,让剑气凝在半空,久而久之形成一个密集的剑气阵,把貘兽圈在其中。
等到貘兽追来,倾城身形一晃,施展神龙九天变身法,移形换影,跳出剑阵,回首唰唰唰连补三剑,把那凝剑之阵封死。
貘兽扑空,转身又追,不料一头撞上预先布下的剑气上,剑气破体而去,登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貘兽知道厉害,转身逃遁,不成想身后也布满了无形剑气,险些将它的脊椎劈断。
貘兽四处碰壁又结结实实的吃了几剑,遍身血肉模糊,它还不死心,寻到一处曾经碰壁的方向,以为陷阱已经发作就失去了效用,豁出全身力气冲过去。倾城看破它的打算,伸手一指,剑阵突然收缩弥补了那处裂隙,貘兽撞上空前密集的剑气壁,哀嚎一声反弹回去,又撞到了对面的剑气壁,如是反弹了多次,剑阵内血肉横飞,貘兽的哀鸣渐渐微弱,两女看得花容失色,蓦然也背转身去不忍再看,倾城见状忙收了剑阵,貘兽合着一蓬血雨贯在雪地上,没了声息。
蓦然要上前查看,倾城怕他被凝剑误伤,连忙制止。那对白衣女子也联袂走来,盈盈下拜,叩谢倾城援手之恩。
两女眉清目秀娇丽可人,相貌有七八分相似,并肩伫立仿佛一双雪地白莲,更为神奇的是,上半身穿着打扮与寻常女孩并无二致,下半身却是一尾密鳞细腻的蛇身,裸在雪地里,人立而起,甚是诡异。瓜子脸、长发披肩的自称云萝,圆脸短发的名叫凤箫,姓氏却不肯说。
倾城心中一动,问道:“两位仙子可认得娲皇上师?”他见两女形貌酷似女娲,所以有此一问。
凤箫娇憨的道:“当然认识,娲皇娘娘是我们摩诃迦罗族的——”一语未了,云萝抢道:“公子冒险上山所为何事呢,可方便告诉我们。”倾城见她言辞闪烁,知道不愿意吐露身份,就谎称是来自朱雀的玉石商人,听说黑龙崖出产好玉,特地来见识一番,山下的村人害怕怪兽不肯做向导,只好雇了个小孩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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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又问:“公子可知道玉田在哪里?”
倾城笑道:“就是不知道才要找啊。”凤箫忙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好不好?”倾城连忙道谢。
两女带着倾城来到一处石壁前,云萝道:“顺着那石壁攀上去,内中有个裂缝,走到尽头就是玉田了。
倾城本不是为采玉来得,既然号称玉石商人,总要做做样子,于是指着矿脉口若悬河的说起来,仿佛很精通的样子,引得两女惊叹不已,却不知他是信口胡诌。
蓦然早就认定倾城无所不能无所不通,每当倾城指着一块矿石说好,他就兴冲冲的刨下来揣在口袋里。云萝、凤箫则专门采集一种罕见的五色石,珍而重之的装进背囊里。
洞窟内光线昏暗,蓦然点燃了火把在前面带路,一时走到洞窟深处,蓦然忽然叫道:“师父快看,有鬼哟!”云萝吓得惊声尖叫,凤箫也躲在倾城背后大气也不敢出。听见两人窃笑,知道其中有诈,怯生生的自倾城肩头望过去,只见洞穴尽头那面白玉壁上,隐隐透出橘红色的火光,并不像鬼。这才松了口气,拉着云萝跟上去。
倾城伸手一摸那白玉壁,入手温热,与其他石壁的潮湿阴冷全然不同,知道是那光的好处,正在思索如何把它取出来,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哗哗作响。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串锁链,材质非金非木,漆黑里透着金光,末端雕有一个“天”字,不知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