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啰楞驮婆。南无、那啰谨墀。醯利摩诃、皤哆沙咩。萨婆阿他、豆输朋,阿逝孕,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摩罚特豆。怛侄他。唵,阿婆卢醯。卢迦帝。迦罗帝。夷醯唎。摩诃菩提萨埵,萨婆萨婆。摩啰摩啰,摩醯摩醯、唎驮孕。俱卢俱卢、羯蒙。度卢度卢、罚阇耶帝。摩诃罚阇耶帝。陀啰陀啰。地唎尼。室佛啰耶。遮啰遮啰。摩么罚摩啰。穆帝隶。伊醯伊醯。室那室那。阿啰参、佛啰舍利。罚沙罚参。佛啰舍耶。呼嚧呼嚧摩啰。呼嚧呼嚧醯利。娑啰娑啰,悉唎悉唎。苏嚧苏嚧。菩提夜、菩提夜。菩驮夜、菩驮夜。弥帝唎夜。那啰谨墀。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诃。悉陀夜。娑婆诃。摩诃悉陀夜。娑婆诃。悉陀喻艺。室皤啰耶。娑婆诃。那啰谨墀。娑婆诃。摩啰那啰。娑婆诃。悉啰僧、阿穆佉耶,娑婆诃。娑婆摩诃、阿悉陀夜。娑婆诃。者吉啰、阿悉陀夜。娑婆诃。波陀摩、羯悉陀夜。娑婆诃。那啰谨墀、皤伽啰耶。娑婆诃。摩婆利、胜羯啰夜。娑婆诃。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嚧吉帝。烁皤啰夜。娑婆诃。唵,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
———《大悲咒》
头像要炸开一样,入了天界,耳边嗡嗡作响,听得见,无数孤魂野鬼,悲佛苦圣在念《大悲咒》,像无数凶牙利爪撕扯我得我心肺,被眼前这一片浑浊压得透不过气来。
天,怎么这样黑?
天界,瑶草奇花,青松翠柏的天界,怎么变成这样?
乌云滚滚,凄风阵阵,我踏入天界,却不知道这是哪里。
每踏在这天界一步,便好像脚下踩着千万个冤魂屈鬼在悲惨的凄嚎。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很害怕,我恢复了真身,记起了一切,却真的不知道,现在,要面对的是什么。
手背上阿素留下那个雪花一样的泪痕在隐隐作痛。
我依稀记得回忆终止的地方,却不知道要找回什么。
好像变了一个人,在淡淡的看着自己,和自己从前的回忆。
那么远,那么远。
阿素呢?
孙悟空呢?哪吒呢?皂衣仙子呢?嫦娥呢?猪八戒呢?红衣仙子呢?……
白龙呢?从前的白龙呢?
迎面过来一个神仙,我却不认得。
那神仙抱拳道:“上仙有礼。”
我抱拳道:“还礼还礼。不知上仙位居何处?”
那神仙瞪大了眼睛,上下看了看我,说:“我你都不认识?新来的?”
他这样一说,我也奇怪起来,这是哪?是那个天界么?
想了想,我笑着做恭敬状,说:“是啊是啊,小神敢问上仙尊号大名?”
他神仙对我很轻蔑的一笑,道:“难怪难怪,算啦,天界大改,总有些下界修成被调派上天界的新人,我不怪你。记住喽,我就是天界新任天兵总教头,广为天王!”
哪里来的这样一个广为天王啊?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真不知道哪里的毛神,或许天界真的大变了?我压着怒火,干笑道:“原来是十万天兵总教头广为天王,失敬失敬。”
广为天王用眼睛撇了撇我,道:“不知者不怪,你刚刚调派上来,天界的规矩你还不太懂,下次记住了,你这样的小神见到我这样的尊者,是要下跪的。”
我眼睛冒火,强忍着不发作,问:“那广为上仙,小神想问一句,那原来的十万天兵总教头托塔天王李靖现在何处?为何您会……”
“托塔天王?呵呵,李靖?呵呵呵,那李靖在孙悟空打死哪吒以后,也自尽身亡啦。”广为天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我的脑袋已经被广为天王的一番话震碎了,这是天界么?这是怎么了?
我咬着牙,笑着,狠狠地瞪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他的命!
正在我准备动手时,突然在这个所谓广为天王的身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呆呆地看着,心里霎时像冰窖一样刺骨的冷了起来。
那是谁?那是谁?真的是他?不可能!真的是他么?我的大师兄——孙悟空?
是他,没错,那个身影,那个样貌,哪怕是他身上每一根猴毛,我都太熟悉了,那就是他,我的大师兄孙悟空。
感慨万千,正要向大师兄走过去……不对啊?那是孙悟空吗?是吗?
孙悟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步一步细致的走着,忽然仰起头大笑起来,一纵身飘了起来,从怀里拽出一样东西,是一件红色的衣裳。
孙悟空怔怔的看着那红色衣裳,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然后把脸贴在那衣裳上,蹭着。
我看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孙悟空夷平了蟠桃园,打伤了王母娘娘,怎么可能在这大摇大摆?
那孙悟空猛地把那间红色衣裳披在了身上,如同大鸟已有那个挥舞着胳膊,飞得很高,却突然直直得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慌着三两步跨过去,把大师兄扶起,轻声道:“大师兄。”
孙悟空如同死了一般,不睁眼睛,只是死死地攥着手中的红色衣裳。
我摇了摇大师兄的头,又叫道:“大师兄?大师兄?”
孙悟空睁开眼睛,见了我马上跳起,叫道:“妖怪!妄想抢我红衣?找打!”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看着孙悟空说不出话来。
孙悟空左右摇摆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口中喃喃的说:“别抢我的红衣,别抢,别抢我的红衣。”
我感到五脏六腑都开始溃烂一样难受,伸手想拉孙悟空一把,刚刚碰到他的手,孙悟空惊得慌忙跳开,手腕一转,又把那红衣裳披在肩上,对我说:“红衣在天牢呢,我要去救她。”说完,一纵身飞起,狂笑着飞远了。
我觉得浑身都动弹不得,还是那个姿势呆在哪里,望着孙悟空飞远,消失的背影。
广为天王走过来说:“你这小神,现在还管他?”
我回头看着广为天王,脑子里乱作一团,呆呆地问:“他,他是不是……”
“是啊,他就是孙悟空,那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啊!”广为天王不屑一顾的向着孙悟空飞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没登天界时,我也曾经崇拜过他呢,现在看到了,才知道传说是多不可信啊。”
“那,那他怎么会……”我觉得脑子都空了,那是大师兄么?是他么?
“听说那孙悟空和红衣仙子相恋,后来那红衣仙子惨死,这孙悟空也疯了。”广为天王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看现在这孙悟空,怎么还能闹什么天宫?整天疯疯癫癫的就在天界转,告诉你,我告诉这孙悟空我能帮他找到红衣仙子,他还给我擦过我这双踏云靴呢,哈哈哈,你瞪什么眼睛?吃惊吧?齐天大圣给我擦靴子……”
我看了看广为天王,浑身的血已经烧起来了,我面无表情地问:“广为上仙可知道西天取经?”
广为天王还在笑着,答:“知道啊,当然知道。”
“那您可知道那白龙马……”
“白龙马?哈哈哈,据说还尊为八部天龙呢,可当今龙帝说他心术不正,贬他去了人间,再不得重返天庭了,哈哈哈……”
我冲着广为天王笑了起来,轻声说道:“那白龙,他回来了。”
“回来了?在哪?他敢回来吗?哈哈哈,”广为天王大笑着,脸色却突然变了,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叫道:“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啊……”
我一掌,劈掉了这个广为天王的脑袋。
用他的袍子擦了擦手,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天界茫茫,我却不知道该去何处,一切都让我痛不欲生。
大师兄疯了?哪吒被大师兄打死?这是梦么?这是天界么?我是谁?我为什么回来?我回来能怎么样?我回来能干什么?为什么让我回来啊!
太上老君!是他,是他带我回来的,是太上老君!
打定了主意,我直奔兜率宫。
兜率宫,没了昔日的辉煌,看上去,已经残破不堪。
我走进去,一路未见任何下人,未见一个童儿,好似这兜率宫已经是人去宫空。
到了炼丹房,未进门便听见了太上老君的声音。
“金丹之道在于修炼精气神,金丹即为精气神和合而成,三物交感,顺则为人,逆则成仙。所谓「逆」,指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成神,炼神为虚,便成金丹……”
进了炼丹房,看见了太上老君,守在那八卦炉边,端正着一身长袍打坐,闭着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我走上前,轻声说道:“太上老君,白龙来了。”
太上老君未理睬我,已然的闭着双目,口中念着:“夫五谷犹能活人,人得之则生,绝之则死,又况于上品之神药,其益人岂不万倍于五谷乎?夫金丹者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服此二药,炼人身体,故能令人出生不死。此盖假求于外物以自坚固,不悟金丹并诸石药,各有本性,怀大毒在其中……”
我定了一定,又上前一步,道:“太上老君,白龙回来了。”
太上老君闭着双眼,充耳不闻,如雕塑一般:“修炼内丹者,谓人身即丹鼎,以身中之精气为药物,类如鸡子,白黑相符,纵广一寸,以为始初,四肢五脏,筋骨乃俱,弥历十月,脱出其胞,骨弱可卷,肉滑若饴……”
本来刚刚踏上这天界,心里就生出许多悲愤,现在见这老君这般态度,心中更是憋闷至极,“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迈出两步,身后老君开了金口:“白龙,你终于回来了。”
听得这个声音,觉得心中空空如野,为什么,为什么说这句话的不是阿素,不是大师兄,不是哪吒,不是敖五,却是这个太上老君!
我回过身,说道:“太上老君,你说得对,恢复了真身,记得了一切,我却万般想像不到,等待我的天界是这般模样。”
太上老君终于微微睁开双眼,淡淡地说:“天界如今这样,是乱了定数。可能你已经略知一二,却不知道还有太多变化在这天界,你却不知道怎样面对。”
我双膝跪地,道:“白龙遭得天遣,甘心面对,愿闻其详。”
太上老君道:“本来你犯了天条,遭了重罚,贬去人间忘却旧事,做一凡夫俗子,但我在那金单上下了定日,可使你有朝一日得以醒悟,唤回原神,可我下界时却看你一副呆傻模样,想必不是玉皇大帝,便是当今龙帝做了手脚啊。”
“当今龙帝?”我大惑不解,“当今已不是玉皇大帝权管天界?”
太上老君摇摇头,叹道:“玉皇大帝已毙命许久了,现今权管便是当今龙帝了。”
我问道:“龙帝是何妨神圣?”
太上老君苦笑一下,道:“这龙帝你也认得,且熟悉得很呐。”
“我认得?究竟何人?”我越发得混乱。
“便是你原来天龙宫的总管,敖五。”
“敖五????”我惊得险些坐在地上:“不,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啊,如今是龙帝敖五当权,天界便是这般模样了。”太上老君捋着胡须的手都在微微发颤,“齐天大圣疯了,哪吒死于金箍棒下,原初天界之神,现在寥寥啊。”
我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抖着声音问道:“太上老君,白龙还有一事要问。”
“你可是要问那素衣仙子啊?”太上老君看着我。
“正是!”我急急地说:“老君有所不知,我与素衣仙子情投意合,白龙被贬下凡间太久,老君可知我阿素现在何处?”
“唉——”太上老君闭了眼睛,说道:“白龙,你当真想知道你的阿素现在何处么?”
“那是自然啊!”我跪着蹭上前,看着太上老君,脸色都已胀红,“老君快些讲吧!”
“白龙,你可知现今玉皇大帝是敖五,那王母娘娘又是何人了?”太上老君道。
“难,难道……”
“不错,当今王母娘娘,正是你那素衣仙子啊。”
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只知道,太上老君说完那句话,我已经粉身碎骨。
白龙,我讲的,是你都该知道的,却是你万万不想听的事情啊。
你可还记得,那日你救了红衣仙子,逃去广寒宫,却给那天蓬元帅,不,是那时的净坛使者猪八戒惹去了杀身之祸啊。
那嫦娥在灵霄宝殿上抖出了玉皇大帝的私糗,也揭出了一段我和王母娘娘的私情,玉皇大帝一怒之下要杀嫦娥,却被那猪八戒护住了,可悲那净坛使者惨死在灵霄宝殿。
猪八戒这一死,连那素来都冷若月光的嫦娥仙子都落了眼泪,而你却哭得晕死于灵霄宝殿之上。
那玉皇大帝命了我遵他的旨意处理你,给你服下金丹,让你忘却一切,可我老君与你父亲西海龙王敖闰私交甚好,不忍看你如此,于是便在那金丹上做了手脚,定了时日,让你投胎于人间后,有朝一日可以醒悟,重返天界。
我去了人间,寻了一个也学些道行之人的家室给你投了胎。便是为了方便我观你之行,晓你之态。
看你憨憨而长,全然不记得前世之恩怨情仇,我便也暂且放了心,只待你再长些时日,等我那金丹药效尽时,你便可记得一切,寻回原神,重返天界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天界却大乱了起来。
却说你下了凡界,已是不知之人。那孙悟空和哪吒却寻到了灵霄宝殿来,这两人合力,天界哪人是它对手,一只金箍棒,已杆火尖枪,吓散了毛神小将,击垮了十万天兵啊!
<!--PAGE 5-->
二人一路杀到灵霄宝殿,我老君也在那殿上,满殿的诸神众仙,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拦那齐天大圣和哪吒。那玉皇大帝又藏于案下,大叫救命,哪吒说了一声:“我与猴子今天前来只是取那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魂魄,列为神仙不与之相干,快快逃命,不然休怪我哪吒无情无义!”
此言一出,谁还敢留在灵霄宝殿之内?各路神仙纷纷逃了出去,我老君明誓保身,也不便留在那殿中啊。
诸神众仙都驻于灵霄宝殿外,静观其变,良久,却突然见那孙悟空追着一道红光而出,霎时间飞远。而灵霄宝殿中出来一人,恭请大家进去,那个人,就是敖五。
灵霄宝殿内,哪吒的尸首躺在殿下,不远处是托塔天王李靖在那处死不瞑目。殿上的,是玉皇大帝,一副大一凛然,处变不惊,旁边的居然是王母娘娘的尸体。
玉皇大帝缄口不言,敖五也是守口如瓶。
于是,便没有人知道那天灵霄宝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后来敖五说哪吒是死在孙悟空的金箍棒下。
玉皇大帝说敖五功劳抵天,封了他做了天界总管。
玉帝问他要何赏赐,那敖五说在你那天龙宫内日日受你欺压,如今你却不在了,他便想要你那个素衣仙子做他的侍女,也好出出这口恶气。
我跪在地上,全身都抖着,牙齿已经咬碎,手狠狠的按在地上,手指已经深深嵌进了地面。
“现在,”太上老君站起了身,道:“你知道你救了红衣仙子后去那广寒宫,玉皇大帝为什么会派人抓你去了吧?”
我一下,一下地点着头。
“你知道,为什么巨灵神会带着人去你的天龙宫抓皂衣仙子了吧?”
我的脑袋已经快要胀得炸开。
“你知道,为什么你找不到你得素衣仙子了吧?”
“别说了!别说啦!”我猛地站起身,“啊————!!”
冲向了八卦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打捶起来,悔恨撕咬着我的五脏六腑,眼睛里已经恨得哭出了鲜血。
“啊————!!”
我疯了!我疯了!是这样?已经是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那八卦炉在我发疯的拳打脚踢之下,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太上老君再一遍长叹道:“砸吧,砸吧,如今这个天界,我老君还炼什么仙丹,修什么道法啊!”
“哇”的一声,一股鲜血从我胸腔涌出,喷了出去。
我瘫坐在地上,全身松软,欲哭无泪,生不如死。
太上老君上前,单手将我扶起,道:“白龙,天界已经大乱了,那敖五现今称帝,能改变这一切的,已经全无他人了。”
我呆呆地喘了口气,猛然想起,问道:“那,那敖五又如何当得玉皇大帝啊?”
<!--PAGE 6-->
“我常常给玉皇大帝炼些金丹来吃,数万年一直无事。敖五身位天界总管后,便是他来我这兜率宫取金丹回去。那玉皇大帝吃了些时日,便突然暴毙,想来定是那敖五在金丹内做了手脚啊。于是敖五假传遗旨,封了自己做帝。虽然天界众神大多都能看出个所以然,但无奈这敖五阴险狡诈,早已讨好收买了众多的仙家,于我之辈的老朽,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啊。”
“那,那阿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