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我都不能表达出来。我身边还有六个孩子,如果说危险让我恐慌的话,那么足以让他们崩溃了。我像一座被加了盖子的火山,尽管里面岩浆滚滚,但是连一丝浓烟也不敢冒出来。我只有通过不时的打电话,希望以此来平复我的心情。
水还在往上涨,等到了凌晨五点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坐在地上了,水已经漫到了我地脚踝。我们靠在峭壁上,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已经可以看见周围的情况了。
昨天清澈温顺的小溪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有些狂暴的土龙。四周到处都是水,找不出一块露出水面的地方。眼前到处都是层层水流相激所溅出的水花。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我们所处的环境有多么的危险。几个小家伙也担忧的看着水面,说不出话来。
凌晨六点,雨小了,变成了条条地雨丝,但是水还是继续往上涨,已经到我地膝盖了。电话还是打不出去。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张静马上呵斥说:“瞎说什么?”
但是我和张静都明白,如果像昨天那样地大雨再下半天,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真的很难说。张静的呵斥显然没有什么作用,几个女孩都开始哭了起来。
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吗?我心里一片茫然。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死’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每天有吃的就吃,有睡的地方就睡,考虑的再远一点,就是找个老婆,安个家。‘死’这个东西离我很遥远很遥远,远的我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估计就像别人所说的那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苦笑,‘死’好像对我没有什么影响,除了不能吃饭以外,好像其它的和我现在的生活都差不多。看来我是不应该怕死了。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恐惧?以前的人和事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心中渐渐的涌起一丝不甘,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我觉得我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还有什么人让我牵挂。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突然产生了一个疑惑,我究竟为了什么而活着?
为了吃的?现在你把什么摆在我面前,我都吃不下去了。为了父母?可能有这么一点的因素在里面,毕竟,我不忍心让他们伤心。但是我要是死了,他们伤心我也不知道了啊?为了春云?我突然发现可能我已经忘记她了吧。可能我活着就是因为我不想死吧。
我不禁为我这个念头笑了起来。张静很古怪的看着我,问:“你笑什么?”
我随口答道:“哦,我觉得雨快停了。”
其他人立刻盯着我,有人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几个小孩很有默契的‘切’了一声。不过经过我这么一打岔,气氛好了一些。三个小男孩开始吹嘘起自己的水性来,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就算女孩子掉下水,他们也能把她给救上来。
我看着远处激荡的水流,心里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在这种水流下,人一下水肯定被冲走,别说救人了,自己不被浪给拍到水底去就谢天谢地了。看着层层水流相激,我有些走神。
为什么水流的每次激荡都给我不一样的感觉,而我每过一天都感觉和昨天差不多呢?为什么每天的人和事都不一样,而对我来说却没有什么感觉呢?活到今天,我居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我就像现在一样,站在旁边,看着别人的生命在激荡。
看来我真的该改变点什么了?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样,除了喘气和吃饭,其它的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究竟该改变点什么,我不知道。想到这,我苦笑,希望还有这个机会吧。
大约六点半的时候,雨停了,水也不再往上涨了。几个小孩欢呼了一阵,但是我和张静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天还是阴沉沉的,谁知道一会还有没有雨。而且我们现在根本动不了,往回走肯定不行,峭壁越往回走越窄,水肯定也越深;往前走,谁知道前面是怎么一个情况?路都被水盖住了,谁知道水下是怎么一个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等,等水退一点再说。当然,要想水退,就一定不能下雨。老天好像也觉得不能再折磨我们了,七点多以后,乌云逐渐散了,阳光一丝一缕的照了下来。
我和张静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几个小孩也来了精神,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叽叽喳喳的代价就是没过一会,几个人就吵着说饿。幸好东西带的多,面包什么的泡了一夜,肯定不能吃,但是还有水果什么的。几个人啃了几个水果,开始等水慢慢的往下退。
等到下午两点多,水总算退了下去。虽然有的地方还有些积水,但是走人是没有问题了。我们也不敢再耽搁,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等回到宾馆的时候都已经五点多了,洗了个澡,吃点东西,就把自己扔到了**。那几个小家伙也不例外,几个人出奇的没有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而是倒在**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