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也每天都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wWW。QuANbEn-XiAoShUo。coM早上起来去给母亲请安,陪着母亲吃早饭,然后跑到家里早给自己备好的书房,随便翻几本书装装样子,或者和翠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说话,有时也会去看那些护卫们耍耍兵器,偶尔再听听家里的那些先生们讲的笑话,一天的时间也就过来了。
如果我来了兴致,倒也会写点什么,比如写写日记,作首小诗什么的,只是我写的字比较难看,与竹简上的那些字相比,就如蹩脚的爬蛇,所以经常遭到翠花的耻笑,开始时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倒是翠花,有一阵不知道发了什么魔障,非要跟我学识字,我想这一定与雪村那小子脱不开关系,他是个练武的粗人,翠花是个干活儿的丫鬟,想必以后两个人在一起了,谁识得字,谁管钱管帐的机会就大些罢,我对翠花这种未雨绸缪的精神深深的折服,便也认真的教她识字。
不过这事儿只进行了几天,就差点告一段落了,并不是翠花不够聪慧,而是我的耐性不够。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翠花的记忆力要较我差些,我前两年识字的时候,见到不认识的,就去问母亲,母亲告诉了我,我也就识得了,可若是我像翠花一样每识一个字都要问上三五遍,那我想即便是母亲也没什么耐心教我罢。
我本来以为只要挺几日过去,翠花识字的兴趣淡了,也就算了,可没想到这位姐姐似乎很在乎将来“一家之主”的称谓,兴致一直不曾消减,无奈之下,我只好花了几日的时间,把一些常用的字都以三个为一组,编成一首顺口的歌谣,譬如“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之类的,这样她只要照着文字去背歌谣,就好学的多,我也乐得清闲。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这篇被我取名为《三字经》的歌谣便传遍大江南北、家喻户晓,成为少儿启蒙的必不可少之物……
母亲似乎忘了要给我找个先生的事情,不过我也不是很急。虽然我很想知道这个先生能教给我些什么,但听翠花说城里的那些先生们都是很严厉的,如果见到学生背错了书或者不听话,就会那尺子狠狠的打他们。我虽不觉得自己会把书背错了,可也保证不了一定会听先生的话,所以也就乐得每日这般呆着。
可是有一日,我却与家里的那些先生们发生了些争执。其实我并不是对这些先生们有什么偏见,相反我知道他们之中有许多人也是很厉害的,很聪明的,可我总是觉得像他们这样明明有手有脚,有才有学的人为什么不去像我父亲一样做官,或者像城里的那些商贩一样去赚钱,反而要每天闲在我的家里,不是喝酒吹牛,就是吟诗作赋,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正经的事情。我有些不懂,但也没有去问,因为我猜这大概就是他们被称为“食客”的原因。
事情先是从一个从长安来食客身上开始,这位先生从长安来,大家就问他一路上的情况,说着说着,忽然有一人问了句:“你们说是长安远,还是天上的日头远?”结果引发了大家的争论,有说长安远的,有说日头远的,更有说日头就在长安里的,后来还是这个从长安来的先生说了句话:“应该是长安远。”大家问为什么,他的回答也挺巧妙:“抬头就能看见日头,却看不见长安。”
大家听了这话,纷纷点头,都说这先生高才。这时我正见到那先生一脸的得意,心里有些不耻家里又来了一个吃白饭的,便没忍住接口道:
“我却觉得日头要远些。”
果然,这些人虽然不再当我是哑巴,却又把我这话给自动略过了,倒是那个长安来的先生,知道我是家里的小主人,似乎也想讨好我吧,就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头,问我为什么。
我被他毛茸茸的大手拍了脑袋,却不能把他怎么样,心里更是不爽,就接着说:“只听说有人从长安来,却从未听说有人从日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