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ble width="778" border="0" cellspacing="0" cellpadding="0" align=center> <tr><td><DIV id=content style="fontsize:12pt;color:black;lineheight:180%;paddingleft:10;paddingright:10" align="left">
白天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wWw.QUanbEn-xIAoShUo.CoM
大早上,住在北京同人大学宾馆的高强睁开朦胧睡眼,惬意地在薄薄的绒被下翻一个身,模糊的双眼眯着一条缝往外看,却看着外面天色也朦胧,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个五百多度的近视眼——看天色并不能判断时间问题,因为自己从来看不住天空到底上什么颜色。
随手从沉甸甸软绵绵的枕头后摸起老爸给自己买的崭新崭新的三星手机,单手触及那冰冷光滑流线型的金属外壳,高强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呻吟,看着手机漂亮帆船式的外型,鼻尖闻着那若有若无的机器特有的味道,那叫一个舒服。
按下开机键,手机屏幕闪烁几下,一个漂亮的穿着短裙的小美人在屏幕上绕着圈儿,向高强抛几下媚眼,跳着辣的劲舞,红嘟嘟的嘴唇献出一片香吻,这个特殊的开场白高强只敢自己看,还没有胆量邀老爸老妈共欣赏。
“哦,才六点半呢。”高强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嘟囔一声,“早呢。”
他脖子一沉,脑袋立刻陷入了柔软的枕头中,眼睛斜着往前一撇,看着一米之外,老爸老妈睡地正香,高强露出会心一笑,眼皮子慢慢合上,鼾声慢慢响起。
半个小时后,睡得不深的高强再次醒来,摇头晃脑闷被头,再也睡不着了。
“嗯,倒了地方,习惯也变了,怪事儿,在家里面是晚上十一点睡早上八点钟起,在这里晚上十二点睡早上七点钟就想起,怪不得说大城市的人生活节奏快呢,好么,生理周期都给我拨快了两个小时。”
高强嘴里细声嘟嘟囔囔的,外面天亮了,隔着窗帘间细细的缝隙撒入屋内一线暗淡的明媚,高强靠着这光线照明,双脚蹭上纸鞋,踢踏踢踏无声地踩在地毯上,进了卫生间,十五分钟后,洗漱一新的高强从北同宾馆走了出来,精神抖擞看向四方。
北京同人大学宾馆只是一个五层楼建筑,占地也不是很广,不过一应设施都有,而且地理位置绝佳,本身就处在北京同人大学外语院的外侧,也就是整个学校的最东侧,学校东门与宾馆大门之间不过间隔十米远,再看看这宾馆可以将“北京同人大学”六个字加到自己名号里面,傻子都知道这属于校办企业。
如今正是开学之际,四五千新生涌进来,连带着陪同的家长,那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大军,这宾馆就开在学校里面,那是最好的临驻之地,高强还不知道自己一家那是走了狗屎运,刚刚到就有人退房,有最惨的等了一天,连房卡都没有见过是什么样儿。
本来高强他们昨天就到了,晚上送走了表姐张兰,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宿舍,不过高强不乐意,说坐火车累了一天,趁早歇着吧,反正明天也是开学日,所以一家子就这么先住下了,宾馆的住宿费可不低,但是对于一个暴发户类型的煤窑主来说,那就根本什么都不算,世界上花什么钱最不心疼?花不是自己的钱最不心痛,开小煤窑是做什么的?
开煤窑赚的钱,那简直和天上掉下来免费送上门的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是一天掉三四万的那种,高强一家子自然花地痛快。
高强他们一家是标准的爆发户,发迹时间不过半年,在半年前,高强一家不过是普通老百姓,高强老爸是他们县里面国有大煤矿的副矿长,当然,还得再加几个字——已经退休一年赋闲在家的副矿长。
他们一家子老老实实过着平民生活,高强老爸虽然也曾掌过权,只是那个时候改革的春风——或者说贪污受贿的歪风邪气刚刚吹到山西省内的这个小县城,高强他爸在那印把子的位置上屁股还没有坐热,便因为“胆小谨慎”,不愿意“随波逐流”,不敢拿钱办事,总之就是小敲小打可以,大的问题不犯,他又掌着大权挡了别人财路,便被几个副矿长集体排挤下去,一直坐着冷板凳,一坐就是近二十年,直到退休。
高强他爸有个外号,叫老夫子,迂腐的老夫子,人都说:“哎呀,老高是好人,就是不适应这社会。”
本来该谁赚钱也轮不到高强他爸,但是矿上却是换了一个新矿长,这个矿长呢,恰巧和高强他家沾点亲戚关系,而高强他爸以前也提拔过这位后进矿长大人,从一群工人中一直提到了科级干部。
两个人在高强家里面,关了门,就他们两个人坐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半个小时以后,喝到爽快时,矿长拿出煤矿煤田图来,用钢笔在那张图表上轻轻画出一格,那是一个放进去半粒米都能填满的方格,但是在现实中,那就代表着含有几万吨甚至十几万吨藏煤量的煤田被分割出去。
那一天晚上,送走了一身酒气的矿长大人,隔着小小房门,高强知道他爸醉了,而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