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皎月不见身影,便连平日里闪烁的繁星也都躲了起来,在这孤绝险峻的断肠崖上,阴风嗖嗖,将那依稀的火光吹得呼呼作响。wWw、QUaNbEn-xIAoShUO、Com
两道黑影以飞快的速度掠过数处暗哨,在那蓝光闪烁的绝世剑阵面前停了下来,漆黑的夜色遮住了他们的身形,但是从其眼中也能看到那骇然的目光。
这空旷的崖上,零落地cha着成百上千的长剑,竟然延伸到百米开外,有的长剑整个剑刃都深埋在土中,只留一个剑柄,有的则剑尖入土三分,斜斜地cha在那,更让人震撼的是,这满地的剑长短不一也就算了,那形态铸造俨然也是千奇百怪,显然易见,随随便便拿出去一柄也算的上上品了。整个剑阵以圆形排列,如果从高处俯瞰而下的话,定会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太极图形,而那蓝光隐约闪烁,正是从阴眼与阳眼中透出来的。
震撼!绝对的震撼,两道黑衣人此刻已然呆住了,便连有人悄然围了过来都没有发现,那群剑臣服的场面让他们坚毅的心性都在一瞬之间为之迷茫。仿佛有一柄看不清形态的惊天长剑cha在这太极图当中震慑着他们的心灵,朦胧中长剑越来越大,而他们则愈发显得渺小…
猛然间,一声嗔目大喝将他们从意识之中唤了回来,两黑衣人浑身一个机灵,睁开眼睛,顿时看到了将他们围住的众人。而在圈外,一灰袍和尚合十而立,“二位深夜擅闯剑庄有何贵干,还请禀明来意,事情澄清之后方可下山。”
左面那黑衣人冷哼了一声,“说得好听,我要是不愿意说呢,你又待如何?”灰袍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说不得,老衲只有用强了。”黑衣人嘿嘿一笑,“好一句用强,只是不知你们有这个能力没有。”那和尚摇了摇头,“佛家慈悲,不愿与人争斗,二位想来也是前辈高人,何必非要双方兵戎相见呢。”
右面那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人忽然道:“这位大师说的不错,还未请教名号。”那和尚道:“老衲法名了空。”那黑衣人哦了声,“原来是“了”字辈的大师,刚才你言语中大有慈悲之意,却不知近几年来贵寺所作所谓,已然拖离了佛门出世之理。”
那和尚摇了摇头,“施主所言不虚,但老衲并非主持,自然也无决断之力,然也能体谅到师兄一番良苦用心,国家内忧外患,又逢武林剧变,和尚们虽力所不足却也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反观二位施主功力深厚,料想也是福泽深厚之人,不去造福苍生,却夜闯剑庄只为觊觎这绝世宝剑,此焉为世间侠之所举。
那黑衣人冷笑道:“好一个侠之所为,试想若天下间凡人都有大师如此修为胸襟,那这恩怨情仇,贪痴嗔恨岂不早早都烟消云散了么,众生皆成佛,又有谁人来安家立国,娶妻生子,欲之一字,又岂是凡人所能抛却得了的呢,大师这么说,难道非女子所生,父之所养么。”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和尚顿时都**起来,显然对其十分不满,但却偏又十分修养,愣是没人出口叱责。
那和尚一愣,道:“老衲只淡名利之心,却不忘父母之情,行事修为,以慈悲为本,施主这么说,却是有悖人伦常理了。”黑衣人哈哈笑道:“可笑,可笑,当真是可笑得很,所谓佛家慈悲,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半响,笑声收歇,又道:“既然你说服不了我,那是否还是非要留下我们呢。”
和尚淡然一笑,“此处若是伏法门天音寺,施主来则来,走则走矣,老衲不会故意阻拦,但既然我门受莫庄主所托,看护宝剑,便自得有个交待,还望二位体谅。”
先前那黑衣人怒道:“好你个秃贼,我二人与你说理已属不易,你莫要不知进退。”那和尚不语,右面那黑衣人道:“看大师武功心性修为不凡,那就由我和大师之间来场较量,以三招为限,上风者胜如何,如果我们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胜了,大师不可再阻拦,你意下如何。”
那和尚合十道:“施主严重了,那么老衲就来一接施主的高招罢。”说完,他低喝一声,“退开。”顿时,周围弟子皆散了开去,站在他的身后。
黑衣人道:“既然大师不想以命相搏,那就让我领教一下佛家绝技吧,兄弟,你且退开。”说完,脚下用力,同时轻飘飘地一掌印向那和尚。那和尚眉头一皱,黑暗中虽看不清他的身影,却俨然能看到他眼中闪现出来的那一丝湛然神光。
呼,这后发先至的一掌击到了空处,而那黑衣人已经跃到了他的身后,也不见回身,反手随便的就是一掌,和尚反映极快,身子一侧躲过,紧接着左手抓向其手腕,右手则斩向黑衣人肋部。黑衣人哼了声,非但不后退,手臂一动,仿佛顷刻间增长一般,便掌为指,点向和尚胸口大穴,这一下事出突然,那和尚根本来不及躲闪,却见他左手回收,右手拇指扣起,一掌便向黑衣人胸口拍去。
噗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极轻微的嗤声,二人同时跃了开来。那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原来是魔教的右护法到了,老衲真是眼拙。”那黑衣人道:“大师好功力,当世能以肉身接我一指而毫发无伤的人,恐怕也屈指可数了,这便告退。”说着,便同先前那黑衣人一同跃开了。
那和尚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直到二人离开,身后的弟子才向那和尚问道:“师傅,您没事吧。”和尚摇了摇头,“我以金刚护体神功抵住了他那一指,表面虽无事,实则已经受了一定的内伤,仅一招之间,尽管有些出奇制胜,但我还是输了。”那弟子惊道:“刚才那二人便是魔教的左右护法张遥与杨不一么,能在一招之间轻伤于您,难道他的武功已经到了掌门那种境界了么?”
和尚摇了摇头,“不然,虽然我刚才大意之下输了一招,但是再打下去,他也未必能伤我,只是那西域奇术瑜伽又怎来传到了魔教之人手中,怪也。”半响,他长长叹了口气,将目光望向那透着神秘气息的惊世剑阵,慨然道:“剑本无罪,人心入魔,可叹啊可叹…”
夜晚,我和嫣月仍然没有睡觉,此时正kao在后花园的走廊上,两人互相依偎,只觉此生若此,再无所求。忽然,我猛地抬起头来,怀中的嫣月楞道:“怎么了,破空。”我低声道:“别做声,有人过来了。”嫣月凝神听了片刻,摸着我的额头道:“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前方远处那黑暗处,道:“是谁,既然来我魔教,为何还躲躲藏藏的。”
半响,一阵沉默之后,轻微的脚步声顿时传了过来,嫣月此时也渐渐看清楚黑暗中那二人的身影,不禁惊讶出声,“原来是张伯伯与杨伯伯,你们是什么时候回到教里的啊?”左面那人走了过来,爱怜地抚摸着嫣月的头发,笑道:“唉,真是女大十八变,十年前那个小捣蛋仿佛还在眼前,如今一看又成了大姑娘了,时光不等人,你杨伯伯可是老了呢。”
嫣月嫣然一笑:“怎么会呢。”说着揪了揪我的衣角,我恍然,忙道:“破空见过两位伯伯。”此刻离得近了,我才看清二人面目,二人年纪似乎也不大,才五十多岁左右,左面那位宽脸髭须,身体甚是魁梧,却是一脸和气,而右首那人则略显冷漠,容貌竟然俊朗非凡,如果不是岁月在他鬓边留下些许痕迹,乍一看去,定会认为是三十多岁的人。
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我,竟然都有些异样,半响,那右面之人才缓缓开口,“之前听说有人能以一人之力力破四大长老的“四象”奇阵已经很让人惊讶了,但此刻看起来更觉惊讶,你小小年纪,功夫竟然已经到达了如此境界,相信再过数年,天下更是难有敌手啊。”左面那人哈哈一笑,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道:“我兄弟可是很少夸人的,小子,不错,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们的小公主。”
嫣月脸一红,嗔道“二位叔叔就会取笑人家,讨厌。”我们几个顿时都笑了起来,半天,嫣月才恢复过来,问道:“这么晚了,难道二位叔叔也有任务在身吗?”左手面那人,杨不一道:“既然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刚才我们去了一趟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