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六人民医院的胸外科特护三室。
柔和的灯光下,脑袋被包裹的像个粽子般的徐起凤安静地躺在病**沉睡着,一呼一吸间几乎微不可闻。心电图仪的监视器上,一条绿色的光线忽高忽低地画出了一道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波浪,看起来还是比较平稳和有规律的,但是,显然心动次数明显是偏低的。
帅征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里端着一个杯子,右手拿了一根棉棒,蘸着杯子里的清水,涂抹、洇濡着徐起凤露在包裹的绷带空隙间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四室那边的高进军已经沉沉睡去,所以现在韩海萍也坐在这个房间的一张单人沙发里,微微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深沉的夜空。
韩海萍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的徐起凤,有些消沉地道:“他还没有醒过。刘主任说……刘主任说,现在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该做的也都做了,现在要做的,就只有等待,看他的运气和造化吧……唉!如果……”
韩海萍有些艰难地道:“如果他要是醒不来,那……唉,就算高进军恐怕也要受很大的打击的啊。”
帅征专心地用棉棒蘸着清水润湿着徐起凤的嘴唇,低声问道:“联系过他的家人了吗?”
韩海萍有些无奈地长叹了一声,摇着头苦笑道:“没有,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家人怎么联系啊。从交往到现在,我们只知道他的家乡在内地某市,他可从来没有说过家里的地址、电话什么的资料啊。再说……再说我们怎么跟他的家里人说起呢?”
顿了一下韩海萍转回头来,岔开话题,低声问道:“这两天的盘查有什么收获吗?”
帅征默然地轻轻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棉棒仍到垃圾篓里,起身过来坐到另一张沙发里,有些郁闷地苦笑了一下道:“走私、偷渡之类倒是抓到了几例,可是我们要查的却完全没有任何的线索啊。唉!今天倒是有消息说,有人曾经在并蒂桥附近见到过其中的两个可疑人物,但是随后就不知去向了,我们在那附近暗地里找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他们在哪里有落脚点。”帅征有些烦闷地吸了口气,仰身靠在沙发背上,抬起手来搓着脸,继续道:“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们猜错了?他们没有从海路偷渡的打算?”
韩海萍也叹了口气,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一时间整个病房里除了某一两台监控仪器轻微的运转声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过了好半晌,帅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冲韩海萍招呼道:“唉,回吧,不早了。”韩海萍点点头,跟着帅征一起站了起来,帮她取过放在床头的帽子,一起开门走出屋去。
病房门缓缓地关了回来,帅征从还未关闭的门隙里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转身接过韩海萍递过来的帽子,两个人默默地转身去了。
距离螺蛳滩不远,是一个仓库区。这里建有成片的各种仓库供人租用。毕竟这里荒僻了些,又有一个各种传说纷纷扰扰的荒凉海滩,所以每当入夜,人烟总是非常稀少的。不过胜在交通还比较便利,租赁仓库的买卖倒也还能够维持得下去。
夜色中,一个长发飘飘的人影闪进了这个仓库区。顺着仓库和集装箱堆积的空隙来回快速地穿梭着、搜寻着。终于,他停在了一个比较陈旧的仓库门口,闭起了眼睛仔细感应着什么。良久,他似乎确定了什么,睁开眼睛,伸手推了推仓库门,却发现被锁得紧紧的,根本无法打开。
长发男子有些焦急地四处张望了一下,顺着这个仓库的墙缓缓寻找着能够悄悄进入的通道。终于,在仓库的一侧,他看到了一排扁扁的窗户,其中有几扇的玻璃都已经被砸烂了。这座仓库整个儿有六米多高,那排窗户位于靠上边的位置,离地也有四米多,而窗户本身则只有一米多一点儿的高度。
长发男子环目四顾了一番,然后走到其中一扇被砸了玻璃的窗户下,抬起头来再确认了一下,身子一弓,然后就像一只虾米一样弹了起来!这一弹之下就接近三米,然后就见他伸足在墙壁上一点,再次弹高,身形扭动间,就像一条跃起的游鱼一般,划出一道浑然天成的弧线,嗖地穿进了那扇破了玻璃的窗户中去了。
深夜里,没有灯光的暗室环境似乎丝毫也没有影响到长发男子的视力或者说感知力。这个仓房内的一切,一瞬间已经清晰地影射到了他的脑海内。
整个空旷宽大的库房里,一多半的地方被码放整齐的木箱装货物占据了,靠近门口的一小块地方,高高低低、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一些零星的大大小小的空木箱之类的东西。地上、货物上都积了一层不很厚的灰尘,显然这批货物已经存放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了。但是空着的地方,布满灰尘的地上显出了一片杂乱的脚印,几个箱子被拖过来隐然围成了一个松散的圈子,圈子中间有一些方便食品的包装袋儿、罐头食品的包装盒之类的杂物。
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都还是比较新鲜的。长发男子蹲下来翻了翻,眉头已经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最终,一张由三个木箱摆成的床吸引了他的注意。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将一只手按在了那张**。
长发男子抬起了头,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欣慰,又带着一丝惆怅,用一种奇异的语调喃喃地自语道:“终于找到了!这个气息……这个气息还是昨天才留下来的。没错,这就是紫的气息呀。但是,紫,你现在又在哪里呢?”(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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