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胖子“从从容容”地站起身来,“从从容容”地把手里的一个帕子揣在了邋里邋遢的大裤衩子的裤兜里,“从从容容”地转过了身子,“从从容容”地抬脚迈步……
在他那里,在旋转玻璃门外的那个门厅里,在那个台阶上,在这胖子和倒飞的漂亮经理之间,仿佛时间已经停滞了,那胖子的每一举、每一动,仿佛全然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另外一个时空里做出来的,从容不迫,不徐不疾,没有一丁丁点儿的紧迫感,但是却偏偏又显得如此地……
和谐?
显得如此地……
理所当然??
那每一个不紧不慢、悠悠闲闲的举动,仿佛都奇异地符合着某种自然的节律,嵌合于天地的规矩之间。
但,当他那一步跨出的时候,人们眼睛里看到的、脑海中浮现的所有这一切梦终幻境般的景象霎那间冰裂、崩碎、分崩离析、轰然坍塌了!
一步跨出,在所有有目而睹的人们的眼中,那胖子邋遢、臃肿、看起来明显十分迟钝的身形忽然间就在原地消失了!
当人们再次找到那个胖墩墩的身影时,却发现他已近在眼前,依旧是那么从容,依旧是那么悠闲,只见他不徐不疾地抬起右手,轻轻握住了倒飞于空中的漂亮经理无意识地挥舞着的一只右手,轻轻地一拉,然后微微侧身,探左臂轻轻地绕过了漂亮经理的颈后,揽上了她的左肩……
那舒缓闲适的动作,显得如此地进退有度,轻柔而和缓,大度而从容,俨然竟像是在一个高雅的上流舞会上,一位优雅的绅士正在彬彬有礼地邀请一位美丽高贵的淑女共舞一曲,和谐而自然,谦和而恬退,没有任何一丝的做作,没有任何一点的斧凿,没有任何一线的牵强。
再然后,那位够热心而且够漂亮的大堂经理已经靠在这胖子的身前怀里稳稳地站直在了地上,而她的立身之处,却已经据旋转门不足一尺、三十厘米了。
俩人“相依相偎”地站在了门前,人们还没来得及出口长气,就看到那个站在漂亮经理背后面向着大门的胖子那一头七长八短、湿漉漉的乱发、袍子般肥大邋遢的大背心、大裤衩忽地大肆张扬起来,犹如正由一股大风从他背后狂吹,然后就感觉到旋转门两边的钢化玻璃墙壁“嘭”一声巨响,“喀喇喇”地一阵剧烈地晃动,人们甚至感觉到这两块大玻璃墙大有轰然碎裂的危险!
那扇高大沉重的玻璃旋转门更是像风车般“呼噜噜”地疯狂旋转起来,站在门附近的人们立时就感受到了一股庞然大力迅速地逼压而来,好几个人慌乱地惊呼着后退、躲闪,相互碰撞挨挤之下,三四个人相互纠缠着摔成了一地的滚地葫芦。
伴随着一声压抑微弱的闷哼,一朵鲜艳匀净的**红花“噗”地一声喷上了玻璃墙,“啪”地一下四散崩溅开来,透明的玻璃被染红了老大一块,一缕缕、一道道粘粘的红色**从那破碎的“红花”中向下流去……
居然,这就是传说中的“鲜血狂喷”么?
是那个胖子吐血了么?
一窗之隔、近在咫尺的观众们都是普通人,而一个普通人又有几个能有这样的“幸运”在电影电视之外的现实中目睹这种传说中的“壮观景象”?何况还是如此近的距离,只隔着一层玻璃,那感觉十足像是毫无阻碍地被喷到了自己的脸上、身上!
虽然“逆虚迴无幛”防御的机制神奇而独特,能够将任何对自身有着巨大伤害的能量吞噬、导引、消解、发散,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本体的无恙,但是,这一波能量暴走的冲击力太大了,超出了徐起凤现在水平的防御极限,而且冲击波的速度也太快了,饶是以“逆虚迴无幛”的神奇能力,却也来不及将那些伤害的能量全然消化,以徐胖子那稀松平常的身体素质根底,仓促之间硬生生扛下那点儿余波冲击,又怎么可能完全没事呢?受点儿不是那么非常要紧的伤那是理所当然的,全然没事那才奇哉怪也。
更多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炸窝的母鸡般“哄”地四散退开——不只是那些年轻的女服务员、大姑娘、小媳妇儿,那些平时看起来也像是一个个汉子似的大老爷们儿也没有哪个能够保持安静的!
到底儿,徐起凤赶在了漂亮经理撞门的前一刻险之又险地将她抢了下来,而且抢在了余波之前挡在了酒店门口,瞬间改变覆盖范围的“逆虚迴无幛”有效地在这甫一接触的瞬间最大限度地削弱了这股巨大的冲击波的冲击力,这才保住了酒店门脸儿的钢化玻璃墙,当然也免了门后那堆已然目瞪口呆的闲人们的一场无妄之灾。
这一方的冲击总算是由徐起凤拼着受伤勉力扛了下来,但发散向其它方向的余波可就没有什么东西来碍手碍脚了。暴虐的冲击波肆无忌惮地撞上了门厅的廊柱、两边的墙壁、女墙,本来也就不弱的撞击声传到大厅里,空旷的空间却起到了共鸣放大的作用,“轰隆隆”像足了滚滚的闷雷。连番惊吓之后,满屋子的人早已连惊呼的心情都失去了——都被吓得麻木了!
而门厅外面向马路的那一方,一瞬之前先已经被散发的能量催发的一滴滴水珠刚刚扑过人行道,“嘭砰、啪啦啦”一阵爆豆般的密集暴响声中,靠近马路边的一个厚重的铸铁垃圾桶被生生撞飞,而这倒霉的圾筒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那些密集的子弹般的水滴打穿了成百上千个透明窟窿,毫不困难地完成了从一个密闭的铸铁垃圾筒一个四处透风的筛子的转变过程,但可怜的“铸铁筛子”的苦难历程还未结束,直又飞出了十几米,落在空旷的马路中间摔成了粉身碎骨,这才彻底告别了它那苦难而屈辱的一生。
人行道边,处在这些发狂暴走的水滴攻击范围内的那些塑钢座椅、行道树、不锈钢围栏同样难逃被打得浑身窟窿的厄运,不过这些东西都被牢牢钉在地上,没能飞起来罢了。
水滴冲击的余威甚至波及到了宽达七十米以外的马路对面,那边上铺的门窗也挨了不少的攻击,好在经过了一段距离,后面又有徐起凤不停地釜底抽薪,那些水滴中蕴含的力量在飞越马路的过程中不断地消散、消散,真正冲过马路之后,也就失去了那足以穿透钢板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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