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而幽深的小小后巷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妈的……”
那猜粗嘎的声音打破了这片令人难堪的寂静,他的双目有些呆滞地看着满地满墙的鲜血,那可都是自己流出来的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跟眼前这个家伙,跟这个所谓的狗屁“第一人”的黑衣女子之间,差距真的居然有如此之大么?他妈的自己拼着硬抗濒临崩溃的无穷痛苦,强行借用聚熵而来的惊天巨力,居然……居然仍是这个光景?不但没能一举把她拿下,反而搞得自己遍体鳞伤,血流成河。
他妈的!
岂有此理!
简直是他妈的岂有此理!!
那猜实在有些难以置信地狠狠甩了甩脑袋,艰难而低沉地喃喃自语道:“他……他妈的!老子……老子他妈的怎么就……这么……恨!老子好恨!!”
忽地抬起了头来,一双通红通红鲜血淋漓的小眼睛,带着无比狠戾、无比凶暴的眼神,那猜迷混的神志似乎渐渐恢复了清明,紧紧地盯着对过的黑衣女子,扯开沙哑的嗓子,仿佛带着从九幽地狱吹来的蚀骨阴风,狠声道:“哼!久我山,你果然够狠,果然够厉害!打起来,老子果然拼不过你!可是,现在你还不是一样身负重伤、动也动不了吗?”
狠戾凶暴的眼睛里掠过了一丝莫名的兴奋,那猜舔了舔嘴角自己的鲜血,续道:“哼哼,你厉害是不是?你狠是不是?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你一直觉得我恶心是不是?哦,不,像你们这样高高在上、捧着那些变态的老王八蛋们的臭脚过活的所谓‘第一组别’们又怎么会看得到我们这些在满布腐烂血肉的‘后备实验室’里挣扎搏命的‘残次品’垃圾呢?”
那猜的低沉沙哑的语气里带着无比的怨毒和痛恨,以及更多的不甘,另外就是说不出的莫名其妙的兴奋和布置所谓的满足感:“像你们这些家伙,哼,你们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上苍眷顾你们,那些王八蛋看中你们,可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们就一定逃得过像我们这样的最后下场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猜淡漠地瞥了一眼自己腰间已就在汩汩不停地躺着鲜血的巨大创口,语气变得更加地冰寒阴冷,也更加坚定:“哼!别说最后下场了,现在,就是现在,现在老子就让你这个狗屁的‘第一人’、你这个眼睛长在脑瓜顶上、自以为是的傲慢女人,又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可自傲的本钱么?你还有什么可自以为是的资本么?哼哼,哈哈哈哈,除了那一身细皮白肉,除了那一具**浪荡的身体,你还有其它的么?你还有力量再发出什么像样儿的攻击吗?你的‘镝’还能给我再造成什么更严重的伤害么?”
“扑嗒、扑嗒……”
那猜的身子摇晃着,细瘦如干柴的两条腿显得颇为艰难地一步一步迈将开来,缓步挪向了黑衣女子久我山的前面去,两只赤脚踩落在地上流淌着的血水里,发出了一声声让人听着毛骨悚然的轻响。
那猜的声音变得愈发地阴冷,语气却益发兴奋、益发得意了:“你没有力气了,你没有力气再发动你的‘镝’了,可是老子有啊,老子现在感觉真是棒极了,老子从没想到过,居然还有哪一刻,能有这么充沛、这么庞大的能量聚集在我的身体里面!嘿嘿,哈哈哈哈,老子知道这是将要崩溃的先兆,但是谁在乎呢?反正老子现在足够强大,足够厉害!我知道我即将要崩溃了,呵呵,没关系,久我山,就用你那花瓣一般娇嫩的身体,陪着老子一起下地狱,给老子做了陪葬吧!哈哈哈哈,能有你这个‘第一人’,能有你这个漂亮女人给老子陪葬陪着老子一起死,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哈哈哈哈……”
刺耳的狂笑声中,那猜再次暴然发动,一片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声响充斥在了幽深的小巷子里,在那狂暴无俦的能量的支撑催发下,他那早已虚弱不堪、疲不能兴的枯瘦身体化作了一道虚影,身后拖着一溜长长的血线,合身扑向了靠在煤仓上东倒西歪、摇摇欲坠的黑衣女子久我山!
那猜是真的很得意,一生之中似乎真的是从来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么得意的!
虽然他的身体受到的伤害是如此之巨,那躯体早已经是一个破败不堪的破布娃娃了,虽然他仿佛已经真切之极地感觉得到死神的呼吸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刚才自己奈何不了眼前这个看似纤弱无力的女子,可现在她还有什么资本挣扎呢?
自己就要死了,就要彻底地摆脱那些王八蛋的控制了,更重要的是,临死之前还能拖上一个一直被那些王八蛋当作心肝儿宝贝儿捧在手心里的号称最接近完美的“准完成体”一起上路,而且,尤其当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又曾经是自己一直以来性幻想的对象的时候!
能紧紧地拥抱着这个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即,却总是在自己的梦里辗转承欢于自己**的女人一起扑向自由、一起扑向死神的怀抱,那种快感,又怎一个爽字了得?
还不足一次呼吸的时间,那猜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一道淡淡的虚影带着一溜鲜红刺目的血红色的尾巴,彗星一般划过了十几米的空间,向着黑衣女子久我山当头扑下!
就在那猜那干柴棒似的双手即将沾上久我山黑色的衣衫的一瞬间,本来靠在那里就显得摇摇欲坠的久我山仿佛忽然间终于失去了所有支撑着自己站着的力量,身形一晃,顺着矮墙滑到,扑通一声坐在了墙根的地上。而那猜那志在必得的一抱,居然就此无巧不巧地失去了目标!
那猜一扑落空,但是巨大的加速度之下,他疾飞前冲的身体一时间却停不下来,就那么直直地越过了已经坐倒在地的久我山的头顶!
心下一阵惊愕之余,那猜还来不及再次作出什么反应,忽然就觉得胸腹之间一阵无比的冰寒毫无窒碍地钻进了自己的胸腔,接着,撕心裂肺般的剧痛,随着自己前冲的势子不衰,也一直向着自己前冲的反方向,钻过了自己的肚皮,钻过了自己的小腹,一直钻过了自己的**!
飞在半空之中,那猜还来得及低头察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腹,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居然给自己带来了如此剧烈难忍的痛苦。
那猜低头之间正好看到一抹清冷如水、明净似月的窄长寒光脱出了自己的**,而那抹寒光一路走过去的路线,却在自己的身体上,从胸口一直到胯间留下了一道笔直笔直的鲜红色细线,大篷的鲜血倒像是那澡堂子的浴池拔开了塞子放出来的洗澡水一样喷薄而出!
那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终于化作了那猜嗓子里撕心裂肺般的嘶吼!
震天价的嘶吼声中,带着无比的愤怒,带着无比的暴戾,也带着无比的恐惧和不甘。
那猜恐惧的嘶吼,夹杂着他刻意凝造出的凄厉怪声,这一刻,这幽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小后巷,真正就变成了无间的血池地狱!
但是,这样的恐怖怪声,也就只有这一瞬间而已。
那猜的身体迅疾如风地冲过了久我山倚靠的那个煤仓拐角,不够完全躲得开地面障碍的高度,让他在越过煤仓的时候刮倒了堆在煤堆上的一大堆木柴,连同着木柴下的煤炭,稀里哗啦地坍塌了一地,灰黑色的尘烟在鲜红的血光中升腾而起,更是给这地狱般的景象平添了无穷的诡异和恐怖。
“砰嘭——”
一声震天价的巨响,那猜疾冲中的身体终于挣脱了木柴堆的羁绊,越过了煤堆,却一脑袋狠狠地撞了煤仓边上、澡堂子后院那扇紧紧锁死的小铁门上,先是脑袋,接着是肩膀、后背,然后整个血葫芦般的身子脑袋朝下、背靠铁门地滑落在地,“扑通”一声摔了一个万朵桃花开!
那扇小小的黑色铁皮门上,则留下了一个涂满了鲜红色彩的巨大凹坑……(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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