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藏子-正文 十一、大漠黑帮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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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一、大漠黑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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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善与恶,人们一直在争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除了魔鬼,没有人天生就是坏蛋,

……

到中午时,洛海在孩子们的视野已变得模糊。wWW、QuanBeN-XiaoShuo、cOM在黄沙弥望了大漠另一边,从龟背城那里带出来的好心情仍在延续,若不是那只山猫在他们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给了他们一句不痛不痒的警告,他们甚至会以为几天来都和颜悦色的大漠在这边仍会对他们微笑。

那只肥壮的山猫是在他们穿越一群小土坡时遇上的,那些土坡上面长着稀疏又紊乱的灌木。当时他们正在其间漫不经心地走着,忽然,那肥猫从一处土堆后面蹿出来,凶巴巴地横在他们面前,用充满仇恨的眼神注视着他们良久,然后阴冷冷地说: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把我兄弟害惨了,别以为没有人会找你们算帐,现在我以无敌旋风的名义起誓,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阿都•旺本想与它说话,可是,一眨眼,它就不见了。

“哈哈,真好玩,无敌旋风,又是那猫自封的吧?”可可奇说。

“哦,我猜它的兄弟就是那只猫头鹰。”贝贝说。

“我想是,肯定是,真没想到它们原来是一家人。”阿都•旺说。

“是远房表亲,猫家族在大漠里势力膨胀的很,谁也不敢惹它们,我看我们得小心点才是。”洛奇不无担忧地说。

“我看它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猫,咱们得给它们一点教训才是。”可可奇说。

“说的没错,这些自以为是的猫,我不能再对它们手下留情了!”无论如何,游离子是不会在伙伴面前表现出懦弱的,至少在语言上。

“我想我得再提醒你们一次,这些猫狡猾歹毒的很,可不要小看它们啊,我看我们得处处小心才是。”洛奇却显得没那么乐观。

其时,洛奇的担心并非多余,他们此时的境况确实相当危险,更加糟糕的是,他们对这种危险的境况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就说他们面前的这些小土包吧,它们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大漠中最臭名昭著的恶魔党邋遢鼠们安在这边的哨所。而这群邋遢鼠与那只山猫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系,它们的这种关系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戚,而是因山猫通过武力征服而形成的利用与被利用、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随着猫家族势力的不断膨胀,它们的这种关系已逐渐趋于稳定。此前,邋遢鼠们已经从山猫那里得到指示,要对他们来一手,至少要将他们困在这里,再想办法慢慢折腾他们。那些邋里拉遢又龌龊不堪的小东西当然不敢怠慢,再加上自身利益的驱使,它们早已做好了充分准备,只等孩子们到来,掉进它们经心设下的陷阱。它们的侦察兵已将闯入者的行踪报告给了它们的猫大哥,山猫只是故作玄虚地给他们来一个让人摸不着边际的警告,以把他们搞糊涂,最好让他们产生恐惧。而阴谋的直接策划者也就是邋遢鼠大王此时正躲在土包里头,瞪着它贼遛遛的小眼睛,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在孩子们必经的路旁,长着许多沙棘,橙红色饱满的果实在阳光下面显得格外显眼,尤其是他们此时正饱受饥渴的折磨,这些可爱的果实更不会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被错过。他们像守财奴发现珍珠宝石般朝沙棘奔去,冒着手指被刺破的危险,疯狂地将沙棘果采摘。也不管这些野果上面的毛刺可能会让他们喉咙很不舒服,只稍稍搓挠,便将它们狼吞虎咽地吃下。

但自从听了山猫的警告后,一直怀着戒备心理的洛奇此时却不由得疑惑起来,它将放进嘴里的沙棘果又吐了出来,对它的伙伴们说:“你们不觉得蹊跷吗?这地方什么都没长,偏偏长沙棘,该不会是有人拿他们当诱饵,来害咱们吧!”

它的伙伴们只迟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津津有味地嚼着。阿都•旺一边吃一边满不在乎的说:“嗨!洛奇,你胡思乱想什么呀,这沙棘长在山上是很自然的事,我以前就经常看见,你们看,我和可可奇从小吃到大,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呀!”

“一点不假,这沙棘果我以前也没少吃,你们看我现在长得多结实!”游离子向伙伴们展示了他黑不溜秋的肌肉。

“我可没吃过,可我觉得它确实挺好吃的。”贝贝说。

“你们不明白,现在跟以前不同了,还记得刚才山猫跟我们说什么了吗?”洛奇说。

“那山猫!哈!它没有这么聪明吧!再说,我们不能因为它随便说上两句就吓得啥都不敢吃,那岂不是被大漠兄弟笑话。”游离子说。

“没错,什么都不吃,不饿死才怪!”正嚼得香的贝贝嘀咕道,“因为吃东西而若麻烦我还是头一遭听说。”

“可是,我总觉得的不对劲。反正我也不饿,你们吃吧,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洛奇用前脚挠着自己的脑袋,真奇怪!它的前脚什么时候变长了,而且也变灵活了,使得它可以轻而易举地挠到头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先别说这个,说那些有争议的沙棘吧!其实,谨慎的洛奇这次的担心又不是多余的,那沙棘确实是邋遢鼠的诱饵,邋遢鼠们用它们的粪便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果实是不会让别人白白品尝的,谁吃了它们,不管人畜禽兽,都会产生奇妙的幻觉,自那以后,直到雷声响起之前,他们眼中的世界就不再真实,他们只认得这些果实的栽种者,也就是那些个邋遢鼠,见到它们就像见到自己的主人一样,听它们的话,任由它们摆布,即使邋遢鼠们叫他们从悬崖上面跳下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办,因为他们会以为那是主人们在教他们学飞行。而大漠里的雷声又几时响起过呢!

此时,躲在洞穴里面的邋遢鼠们正密切注视着孩子们的一举一动,当看见他们吃下沙棘果后,便呼溜溜地钻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做着各种猥亵动作,一副小人得志的轻薄相。正如我们所担心的,吃了沙棘果后,孩子们没有半点正常的反应。他们不仅任由邋遢鼠们胡乱作践,而且还跟这些肮脏龌龊的家伙称兄道弟起来,就像遇到阔别多年的老朋友那样亲密。只有洛奇还清醒着,可怜的乌龟!它不明白这老鼠和山猫什么时候也会搞到一起,但它总算识破了山猫的阴谋。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它也“糊涂”了,它知道,只有这样,伙伴们才有获救的希望。

邋遢鼠们簇拥着将孩子们带到山上的一处由土山、沙洞和荆棘丛混合而成的匪窝里。金骆驼被扔在外面——邋遢鼠们怕它的大块头把它们的老窝给糟蹋了。在匪窝里边,那只山猫正翘着二郎腿,悠然惬意地躺在一张用虎皮铺垫着的石椅上。一只呆头脏毛的野兔子用石锤砸开硬邦邦的核桃,将取出来的果实恭恭敬敬地给它献上。羽毛落尽的云雀用嘴和爪子梳理它身上油光发亮的皮毛。目光呆滞的山鸡用翅膀为它扇风纳凉。当有鼠娄娄向它禀报说逮到阿都•旺他们时,它一骨碌坐了起来,兴奋地说:

“好啊!孩儿们,你们真不愧是超级无敌的荆棘神兵,连像人类这样狡猾的大家伙也能逮到,从今往后,在大漠里我看谁还敢惹咱们。”

“哪里哪里!都是猫大哥您的功劳呀。只要您这聪明漂亮的脑袋瓜一转,我们就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没的说!猫大哥,从今往后我们这帮兄弟就听猫大哥您的了,嘻嘻!”鼠老大讨好地迎了上去说。

“嗯!你们如此尽心,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山猫很满意地说,然后朝匪窝里边大声喊道:“猫头鹰兄弟!猫头鹰兄弟!”

不一会儿,那只孩子们曾经遭遇过的猫头鹰从荆棘丛深处飞了出来,停在石椅背上,细细地打量着这几个它做梦都在诅咒的冤家。

“猫头鹰兄弟,你看清楚了,可是这些小孩把你害了。”山猫问道。

“正是他们!就是剥了他们的皮烧成了灰,我们也认得。”猫头鹰气红了它的独眼,哭着说:“猫大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呀,兄弟被他们害得好残啊!”

“别急,兄弟,他们跑不掉的。哎,我就是不明白,凭你大漠孤鹰和吸血狂飙的本事,怎么会斗不过这几个小毛孩呢?”山猫纳闷地说。

“猫大哥,你可不能小看他们啊,他们个个人小鬼大,尤其是这个家伙,他手里的那根树枝向天空一举,连凤凰都能招来。凤凰啦!猫大哥你知道吗?那鸟要是生气了,只要一句话我们这些长翅膀的都得没命。”猫头鹰的语气里充满的恐惧,似乎在他说话的时候,凤凰随时会来。

“哦!这样看来那树枝还真是一件宝贝。”山猫看着正傻笑地向它们示好的阿都•旺,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它一把躲过插在他腰间的神杖,仔细打量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名堂,但又舍不得还给他,就说:“这玩意儿看来挺危险,还是我替你保管吧,免得你又惹麻烦。好了,孩儿们,将他们带下去,好好招待他们。”邋遢鼠们正要照办,山猫又问猫头鹰道:“那只乌龟也是他们一起的吗?它怎么长得怪怪的?”

“可能是他们养着玩的,不过它到没什么本事,只会缩头而已。”猫头鹰轻蔑地说。

“那就把它扔进粪坑里吧,说不定它会给我们下蛋呢。”山猫说。

“遵命!猫大哥。”正在待命的鼠娄娄们回答。

洛奇真想冲上去将它们撕个粉碎,再扔到地上,踹上两脚。但它忍了,自小跟在有学问的洛书身边耳濡目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它不会不懂的。

孩子们被带到荆棘丛深处。在那里,洛奇被与伙伴们分开了,邋遢鼠们将它扔进了一口又深又大、坑底盛满干燥粪便的粪坑里。在此后的三天里,它虽然逃脱了**上被残酷戏谑的命运,但这底抗闷热的空气中涌流着的一股难闻的恶臭却在精神上给了它双倍的折磨。尽管这样,它仍惦记着伙伴们,不知这些恶棍会把他们怎么样。好几次,它踮起后肢,伸长脖子,都看到可怜的伙伴们被这伙变态狂残酷地虐待着。无论是在白天还是黑夜,这些好找乐子的家伙都没有让他们闲着,即使他们恭顺得就像是它们养的小狗,它们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他们。第一次,它看到它们捧来一碗臭屎和几根枯树枝,假惺惺地骗他们说是大豆和鸡腿,让他们吃下。伙伴们当然信以为真,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第二次,它看到老鼠们将灵魂出窍者绑在绑荆棘树上,用石头砸他们,玩到尽兴处,无不乐得哈哈大笑。感觉不到疼痛的伙伴们也乐在其中,甚至还笑出了眼泪。第三次是天黑,它先是在粪坑中听到邋老鼠们这样的一段对话:

“这么快就让他们睡觉,我们还没玩够嘛!”意犹未尽的小邋遢鼠说。

“小崽子们,你们该懂得细水长流这个道理,把他们整死了,我们就没的玩了。”老邋遢鼠开导小邋遢鼠们道。

“可是他们如果醒来怎么办?”

“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在春雷响起之前,这些个傻瓜是不会醒来的。”

“春雷是什么?我怎么都没听到过。”

“我活了这么久都没听过,更何况你们。我听说这闷雷在大漠里是不会响的。”

“这么说,他们永远都不会醒来了,这太好了,呵呵呵!”

听到这里,洛奇绝望地哭了。过了一会,它将头伸出粪坑,看见伙伴们正美滋滋地睡在一张由荆棘草编织而成的床铺上,此刻,伙伴们的身体在流血,它的心也在流泪。

这以后,它还看到伙伴们天还没亮就被叫醒,反复被戏谑,闲下来还要做许多苦力活,对于这些又懒又脏的老鼠来说,他们是再好不过的奴隶,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做完了邋遢鼠们也许一辈子做不完的活。

几天之后,伙伴们被整得没剩几口气了。粪坑里的洛奇除了伤心,也暗暗叫苦,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的一切就全都完了。不行!得尽快救他们出去。但它也掂量着,只靠他一人是不行的,他必须逃出去。在外边能找到春雷最好,不能找到,也要找人来跟这伙土匪火拼了。对!就这么办,与其让大家在这里等死,不如它一个人去冒险。

半夜,它观察到周围没有动静,断定鼠娄娄们都睡着了,便悄悄用前腿攀住坑沿,后腿一蹬,竟然很容易就跳了出来。这时它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又变长了,这也不错,至少使它在逃出荆棘丛时有足够的速度和灵活性,而不至于被鼠娄娄们发现。在夜幕的掩护下,它跑到了离荆棘丛很远的地方,才敢停下来。

举首四顾,乌龟发现自己在广阔苍茫的天地间是如此的孤单无助,除了照着头顶的那轮明月,再没有它物可以倾述烦恼了。它该找谁帮忙呢?它该去哪里找春雷呢?它想起了老洛书给它讲的故事中就有一个是关于春雷的,老洛书说春雷是大地神龙的咆哮,大地神龙是极其尊贵的祥瑞之物,它只出现在美丽富庶的地方。像大漠这样的不毛之地,它才不会来呢。他这样想着,又陷入了绝望。

它在旷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心想,如果伙伴们当时听它的话,就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嗨!它本应该是充满希望的走在大路上着的,而且身边还有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可现在,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但它并没有怨恨伙伴们,它知道他们是历练太浅了,而且总是饥肠辘辘,一时受了诱惑是难免的。

夜已经很冷了,可它一点也没有感觉,能感觉到的只有悲伤。这时,一滴泪水——一滴晶莹的反射着月光的泪水在它的眼眶里出现,顺着它的面庞滑落到地上。过了许久,它听到有个声音在对它说:“兄弟,你怎么呢?有人欺负你吗?”

它抬头看见一个身穿盔甲、手拿长矛的武士骑在一匹高大的俊马上,他的脸被面具遮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即使背着月光,也能感受到他炯炯的目光散发着正义的光芒。

“你……你是谁?”它暗淡的眼睛里顿时也有了光芒。

“如果你能叫我夜游神,我将很高兴,要知道,那些年纪大的都叫我夜叉,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称呼。”骑士说。

“夜游神?你是从月亮那里来的吗?”洛奇问。

“哈哈哈!什么月亮!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哦,或者是故事听的太多了。我只是照规定在夜间巡逻,如果有人遇到麻烦而且这个人值得帮忙,我就会帮他的。”

“这么说你可以站在我这一边?”

“你得先把你的麻烦说出来,我再决定帮不帮你。”

洛奇把他们在荆棘丛那边遇到的事都与骑士说了。

夜游神听后,说:

“你的朋友真是可怜,那帮猫和老鼠也真是可恶!好吧!这个忙我帮定了。可你得帮我牵马引路,对于这个小小的要求,你不会有意见吧。”

洛奇当然愿意,只要能救出伙伴,就是让他骑着,它也愿意。于是,它牵着马朝匪窝走去。“牵着马!哦,我真的在牵马耶!这么说我现在不但可以自立行走,而且还可以用两支解放出来的脚——现在应该说是手来拿东西了,太好了!看来在我身上发生的,也不全是坏事,说不定这是个好兆头呢!现在不是有个高大威猛的武士来帮它了吗。”它想着,就开始暗暗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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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神悠哉悠哉地骑在马上,全没把山猫和它的那些宵小放在眼里,他现在唯一顾虑的是与这些没有档次的土匪打斗会不会损害他的形象。为了避免给人留下话柄,到了荆棘丛那边时,他尽量保持风度,没有乱冲乱砍,而是冲里边喊到:

“哎!住在里面的,不管是猫还是老鼠,都给我听着,在我数到三时,如果还不把你们抓到的人放出来,别怪了不客气啦!好!现在我开始数,一——二——三——”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夜游神觉得在洛奇面前很丢面子,但他还是尽量保持克制,继续喊道:“我知道你们正在发抖,可我不想浪费时间,懂不,我可警告你们——”

话未说完,只听“乒!”了一声,一包大彩包从荆棘丛里边飞了出来,长了眼睛似地刚好砸在骑士头上。这飞来物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是一堆粪便,撒了夜游神一身恶臭。荆棘从里边传出山猫的嘲讽声和邋遢鼠们的嬉笑声:

“毛武士,别客气,这包粪便炒沙饼你就尽情享用吧,哈哈哈!”

“这帮混球!竟然连我也不放在眼里,看我不把它们绑在马尾巴后面拖着走!”

夜游神这下真地被惹恼了。他脚下一蹬,那马一声长嘶,带着他冲进荆棘丛,很有要将这匪窝铲平的气势。可是,虽说他的眼里有月亮的光辉,可还是瞧不见早已隐蔽起来的猫和老鼠,于是一阵滥砍,将心头的怒火都发泄在刀尖上。但是很快就没了动静。原来,他只顾着上头砍伐,却没提防脚下的机关。猫和老鼠们用藤条编成的绳套将他连人带马一起套牢在地,然后从藏身的地方蜂拥而出,将他捆绑着吊在树上,一边用刺条鞭打他,一边用不堪入耳的脏话辱骂他,极尽羞辱之能事。

这时,有只鼠娄娄来报告说,那只逃跑的乌龟就在外面。

“把它抓回来!”山猫一声令下,那些所谓的荆棘神兵火速出击。洛奇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半道上,金骆驼一蹿而出,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将紧追而来的邋遢鼠们驱散,然后跑到洛奇跟前,蹲下身子。洛奇知道它要驮它,便骑上爬上它背,飞快地逃离了荆棘丛——它现在觉得它的手脚更加灵活了,以致能麻利地做这一系列动作。

重新聚合起来的老鼠们在老大的叫骂声里又要追来,眼看着就要咬上金骆驼的腿了,只见这只一向温顺的大家伙忽然一个回身,像一座声势浩大的火山镇在那里。老鼠们吓呆了,等它们回过神来,金骆驼已驮着洛奇跑得无影无踪了。

天已经亮了,洛奇骑在金骆驼背上任由它信马由缰地走着,心里面烦透了,这窝猫和老鼠比它想象的还要厉害,真不愧是无敌旋风和荆棘神兵,连夜游神都对付不了它们,现在它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求助。要不,再回到神龟原找老神龟?这显然不可能,因为冰川纪的冰河不会为它融化的。它想起了自己以前在洛海交的那些朋友。找螃蟹、土鳖子帮忙?这更不行,它们平时连走出洛海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勇气面对这些狡猾凶狠的敌人呢?嗨!朋友总是在需要帮助时显得太少,也怪自己这种小家闺秀的性格,平常遇到强悍的豺狼总是躲得远远的,就怕它们会伤害自己,现在可好,遇到麻烦了,人家会理你吗?可话又说回来,谁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上这样的事,若不是想跟木藏子去凤凰坡,凭着龟背城的城秘路险,它这辈子恐怕连个冒汗的机会都不会有。以前常听人说大漠多么险恶,还以为它们在吓唬自己,现在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宁可一辈子呆在暗无天日的龟背城里,也不肯出来见识祖先所描绘的新奇世界,原来大漠早已不是太平世界了。更何况,谁又能保证那些豺狼和山猫不是一伙的呢,要是那样的话,找他们帮忙无异于自投罗网。要不干脆大家散伙,这种事以后再也不管了!哦,不!这样不行!洛奇即刻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惭,这样做不仅是将自己的梦想毫无价值地葬送掉,而且更无法面对对自己抱有殷切期望的老神龟们,再说伙伴们也有恩于它,它怎么能置他们的生死而不管呢!嗨!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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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整天下来,它仍在绝望和痛苦之间徘徊,兴叹独自一人面对困难是如此的让人无所适从,要是伙伴们中间有一人当初能听它的话,不去吃那沙棘该有多好啊。嗨!他们就是太孩子气了,但愿这件事之后,他们能汲取教训,尽快成熟起来,这样才能走得更远。虽然现在要他们撑起大漠的这片天空还为时尚早,但也总不能被恶人们当成不懂事的平常小孩耍弄,这样的当,他们是上不起的。

天黑了,而且不知道有多久了。忽然,天空中一颗流星从它的头顶划过,落在远处的一个山坡上,远远望去,就像一盏灯孤零零地悬挂在夜幕下幽静的山野里。“奇怪!那果真是一颗流星吗?它为什么没有消失而是停留在那里?或许是我眼睛花了,那只是一盏灯,说不定还是一户人家呢。喔,应该去碰碰运气。”它这样想着,便骑着金骆驼朝那山坡走去。

它们在山坡上走了很久很久,那盏灯就在前面,可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都走不近。仰望那灯,它的心中越发觉它的不寻常。微风之中,它恍恍惚惚地闪烁着,像是有人在朝它神秘地眨着眼睛。

在金骆驼执着的脚步跟前,灯越来越近了,近到乌龟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它悬挂在一间草屋的屋檐下。在它微弱的光芒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牧羊人坐在草屋前的屋檐下,他抱扶住节杖,身体前倾,像是在倾听来自旷野的冥冥之音,显得如此的专注和平静,甚至当洛奇站在他面前时,他也没有改变姿态,甚至也没有出声。困惑的乌龟经过仔细观察后才发现,原来他是个瞎子,看他这样子,说不定还是个聋子或者哑巴呢,在这个悲惨的世界上,总能遇见这样不幸的老人。

洛奇试着和老牧养人搭话,可对方没有半点反应,他的眼里空无一物。洛奇仔细观察了老牧羊人好一会,又试着与他搭上话,可老牧羊人还是不答腔,他的思索好像飘在远方。难道他真是对外面的世界一点也没有感觉。不知如何是好的乌龟静静地坐在老牧羊人身边,一语不发,仿佛它的心跟那老牧羊人的一起,也飞翔在远方。以前老洛书在的时候,它也经常这样趴在它身边。现在,尽管它身上乌龟的特征越来越少了,但背上的龟甲仍明显的标示着它的身世,神龟氏家族那份特有娴静和稳重也依然保留在它的性格里。

过了很久,老牧羊人忽然开口说话了:“孩子,你能听见吗?”

“什么?”洛奇惊讶地问。

“风在说话。”

洛奇仔细听着,然而,当清风从耳边吹过时,它并未发觉有什么异常。

“哦,对不起,老爷爷,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可惜啊,人们再也听不到天籁了!”老牧羊人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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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从他的叹息声中也感受到一种失落。他知道,老牧羊人所感怀的那个时代离他们已经很遥远了。但它并不认为如今这个时代注定要平凡,这些日子来,它不是也目睹了神的力量的显现了吗!更何况,它现在的感觉也不寻常。

“老爷爷,风说了什么呢?”它问。

“孩子,风在告诉我们,倘若猎物在你的眼皮底下跑了,你不要悲伤,因为猎物将感到高兴;倘若有人逮住了你,你也不要悲伤,因为他将成为你的朋友。”老牧羊人说。

“好奇怪啊,风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你会明白的,孩子。”

俩人都不再言语,洛奇正在想要不要向老牧羊人寻求救助,山下忽然传来了狼嚎声,起先只有一两声,后来越聚越多,也越来越响,这说明它们正在集结,并且正朝山上踊来。

“孩子呀,我的孩儿们快要回来了,你快离开吧。”老人说。

“你的孩儿?它们不会就是一群狼吧?”

“不,它们原先是一群羊,几天前下了山,不知被谁施了魔法,一下子都变成了狼。一到天黑,它们就回来朝我又吼又叫。如果我不给食物吃,它们就砸锅端盘,就差没把我吃了。今晚,它们回来后一定会吃了我的,因为我已经再没什么可以给它们了。孩子,如果你不想也被吃掉,就快点离开吧。”老牧羊人平静地说。

“老爷爷,你就让我留下吧,我想你的羊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因为它们是你养大的呀!再说……再说我还能去哪里呢?”到了这个时候,乌龟还想当然地以为,那些被养育的再怎么坏也绝不会伤害它们的主人。羊儿们天性善良,邪恶的是那施魔法的人,或许也是那些个邋遢鼠,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将和老牧羊人面临同样的问题,这样他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了。

“那好吧,孩子,你就留下来吧,让我们一起看看那些狼到底会把我们怎么样。”老牧羊人顿了顿,然后又说,“或者我们会把它们怎么样。”

“老爷爷,你别担心,我想要是你的羊儿们能听到春雷的声音,就会好起来的。”

“春雷,哦不!孩子,你要明白,对于迷途的羔羊来说,牧羊人的声音就已经足够了,春雷不会带着它们找到回家的路。”

“牧羊人的声音!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对付它们了?”

“办法倒是有,只是我还不能确定,它们是不是已经堕落到不再值得我去拯救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你应该给它们一次机会,毕竟它们是你的羊呀!”洛奇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意识到眼前这位古怪的老人正以故事中智慧老人们常用的方式,告诉它解决问题的办法,它庆幸自己来到这里,并且没有因害怕而离开。

“是啊,你说得对,它们是我的羊,不过它们现在可是在跟魔鬼同流合污,但我能原谅它们,因为它们是迷途的羔羊。孩子,你知道吗?如今的大漠里有多少迷途的羔羊啊!它们只是因为无知和贪婪而误入歧途,这种错误谁都会犯的,尤其是未经教化的孩子们。因此仁慈的羊主人希望它们都应该被拯救,而不是被屠杀。今天我这老牧羊人宁可死在它们的口中,也要让我的孩子明白过来它们不能和狼一起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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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一定行的。”乌龟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老牧羊人又开始闭目养神,柔和的月光洒在他安详的脸上,使他更显深沉和平静,他的沉稳使洛奇更觉安心了。

狼嚎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小草屋四周就出现了许多发着绿光的眼睛,那是狼们潜伏在黑暗中,在等待着头狼的指令。在此之前,它们只向洛奇这个陌生的访客投来如饥似渴的眼神,张牙舞爪地嚎叫着。老牧羊人还是那样的神情自若,甚至当头狼带着群狼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时,他也只当是在看一场蹩脚的演出,没有一丝恐惧。忽然,他干咳一声,眼睛里放射出红色的光芒,他将节杖往地上顿了顿,痛心疾首、声泪俱下并带有挖苦的语气吟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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