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世人只看见我冷漠的背影,
却不知晓在那片荒凉之下,
流淌着我的泪水,
……
纵眼望去,去凤凰坡的路似乎再无什么大的障碍。Www!QuANbEn-XiAoShUo!cOM那个多少日子来孩子们和他们的祖先魂牵梦绕的古老圣地似乎一眼就能望见了。在这片神圣的天空下,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神话的味道。眼前的道路虽然荒凉且崎岖不平,但也铺上了令人沉醉的金光,朝圣者们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心中自然难以平静。
山还是那样的山,脚下的绿草却在渐渐地枯黄,鲜花没有了,飞鸟也绝迹了,被烈日烤得龟裂的红土**在外面,就像是历尽风霜的老人们生了茧的肌肤,只等着岁月的风沙来将其吹化成灰烬。越是向前,越是苍凉,远处焕发生机的山峦渐渐地被近处越来越多的渐渐兀现的红土墩和孤丘遮住,绿色和其它生命在这里彻底消失了。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尖尖的山顶和陡峭的斜坡占据道路两边,最后连道路也被占据了,使得孩子们不得不手脚并用,艰难地攀爬前进。
河图站在高处,观察了许久,才找出原先流经这里的古河道,可惜它早已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谁也看不出它曾经滋养过这一方土地。它建议大家延着古河道走,这样就不用攀岩走壁,而且也不会迷路。
在由页岩层和沙土层构造起来的峡谷中,他们暂且逃避了风沙的扑打,却逃避不了烈日的曝晒,这感觉无处不在的烈日连一点阴影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似乎要将他们前些日子得到的清凉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甚至连春天的脚步也不曾光临。
到了峡谷里的一块空地,河图指着一条沟谷说,这便是曾经流向西南方的燕子河的古河道,顺着它往上游走,就可以到达红河故道了。在它的带领下,日落时分,孩子们便到了红河故道的分岔口。河图指着其中通往东方的一个分岔口说,这是曾经的野马河故道,顺着它走,穿过星星峡,便可以到达外婆滩,从那里就可以去东方了。而要出凤凰坡,则必须沿红河故道继续往上游走,等穿过日月谷,再翻过火焰坡,就到达了。
孩子们本来要在这里送别另一群追梦人,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群骗子,他们又不由得感慨起人世间的险诈。然而,那伙骗子用心叵测所描绘的东方盛景确实很有诱惑,那里的有些东西也许是他们一辈子努力之后,也不可窥见的。因而,此时此地,他们又一次面临着抉择。去东方的渴望如同他们鼻孔里进进出出的鼻涕虫,仍然在他们的心头出没,但是,很快又被清扫出去了。尽管静静的野马河故道如铺着红地毯的康庄大道,大道的那一端,东方的皇帝和他漂亮的老婆仿佛正向他们张开双手,殷切渴望着拥抱他们。而通往凤凰坡的红河故道却像被火烧得通红的铁板,每在上面走一步,脚底板下面都会滋滋地冒烟。但一想到他们的大漠家园正遭受着屠龙氏的**和摧残,他们的心就火燎火燎的。他们不能撇下饱受煎熬的大漠母亲,投进别人的怀抱。东方虽然富庶,但却不是自己的家,也很难说那里有他们渴望拥有的爱。而到凤凰坡,他们却可以扛起复兴大漠的旗帜。
于是,他们沿着红河古河道往上游走去。地势逐渐平坦,视野也在不断地开阔,两边的悬崖峭壁就好象一下子沉入到地底下,只剩下稀稀拉拉半高不高的岩石骨架经受住千百年来风沙的侵蚀,依然屹立在这浑浊萧然的天地之间,这便是日月谷。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的脚步开始偏离古河道,走上一坡陡峻的大斜坡——火焰坡。到了那上头,在风蚀的沟壑和古怪的岩层间,一片广阔的空地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但他们四周流淌着的似乎能够被触摸到的浑浊的空气却被血红色的日光浸染着,使人不能极目远眺。而在红色的空气后面,灰色的天空中悬挂着的九颗红灿灿的太阳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它们虽不明亮,却在无声无息中向地面倾泄着多余的热量。这里厚厚的空气就像一层棉被将这些热量捂着,让人觉得又热又闷。
河图很诧异,尽管它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有想到凤凰坡会经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要知道,在伏羲王时代,这里还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石质高原啊!那时的它不止是各种树木花草争芳斗艳、自由生长的天然花园,而且还是各种动物——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不远千里、争相投奔的人间天堂。它们在这里秉承友善互助的古老传统,和睦相处,老弱不被欺负,病残皆有所养,和平和欢乐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就像春天的野草,四处生长,年年不休。它们忘却了生老病死带来的烦恼,忘却了生命在其它地方正遭受着与生俱来的饥饿、寒冷、被屠杀和被冷落等等各种灾难和困苦。这一切都是因为这里曾经是神所庇护和频临过的土地,神在闲暇时,把蕴藏着无穷魔力的光芒和祝福洒向这里,使这上面的一草一木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根本。可如今,这里曾经存在过的生命连同它们的欢歌都一丝不留地蒸发进了这浑浊的空气里,成了大漠中若有若无的传说。那看似永不消失的石质高原也只剩残骸,松软的部分在漫长的地质运动和自然力量的作用下,塌陷下来,形成被摄干水分和营养的红土覆盖着的干硬平地。只有坚硬的岩石构架经受住了时间的冲刷,嵬然屹立在天地间,形成平台和孤丘,经风沙雕琢后,它们的形状既怪异又雄伟,就像是天神有意在这里为那个天人共舞的美好时代立下的纪念碑。一切一定是从大梧桐树倒下后才开始改变了,到如今更是面目全非。风沙和烈日就像占势欺人的强盗,残暴无情地摧毁了这里的生命,并将这片不再被神力所庇护的土地破坏成大漠里最苍凉的角落。
这与大家心目中所期待的凤凰坡反差太大了,看着眼前的一切,游历大漠各个角落的游离子顿即觉得遭到了欺骗,他一边抹汗一边抱怨道:
“一个太阳就让人受不了,还九个太阳,这不明摆着不让人活吗?”
“什么九个太阳?那是假象,其实就一个。”河图说。
孩子们抬头仔细搜索天空,果然发现那里就只有一个太阳,其它的都是幻觉,看来他们是热疯了头。
“反正我就觉得这鬼地方一点也不好玩。”游离子仍然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
“要我说,你们可真是一群犯贱的傻瓜,彻头彻尾的疯子,竟跑到这种地方来胡闹。但愿我能活下来,看着你们怎么收场。”山猫说。
“我觉得我们该乐观一点,或许情况没那么糟,我是说如果我们用点心,或许能把大梧桐树种活的。”贝贝忽然表现出来的坚强和乐观,让大家都很吃惊,有人感激,有人敬佩,当然也有人嗤之以鼻。贝贝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即刻又说,“我就是不明白,大梧桐树干嘛要倒呢?”
“这是个迷,也许只有凤凰才能回答这个问题。”河图说。
“阿都•旺,你说咱们在这里种下梧桐树种,它真能活过来吗?”洛奇问。
“我看能行,只要咱们心不死,它想不活都不成。”阿都•旺说。
“你们就等着瞧吧,没准能长出什么怪物来。”游离子说。
“你这黑鬼,要再敢侮辱梧桐树种,我就挖个坑,把你也种下。”可可奇说。
“你行!看谁最后哭着喊娘。”游离子说。
“好了!你们这是怎么啦?”阿都•旺看见大伙都垂头丧气,开始有些顾虑。
“阿都•旺,你知道,我们只是担心梧桐树活不过来。”洛奇说。
“是啊,在这种只见风沙不见水的鬼地方种树,我还是头一遭听说。”山猫说。
“你们有点信心好不好,咱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是只为收获失望。我承认这地方的确很糟糕,但也只是看起来,正如贝贝所说的,只要咱们用心,它并非毫无希望。你们想过没有,在咱们的大漠里,有多少地方和这里一样,并且还在恶化下去。很久以来,咱们的亲人就一直在受苦、生病和死亡,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水。是谁劫走了大漠的水?是屠龙氏!他们还要毁坏咱们的家园,将咱们斩尽杀绝。我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明白,咱们要尽大漠子孙的责任,让大漠变得和以前一样美丽和富庶。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种下这颗梧桐树,并保证它活下来。只有那样,凤凰才会来帮助咱们。也许你们认为这是有点疯狂,可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在穿越大漠的那些日子,咱们为了活命,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今天,为了家园,咱们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次呢?如果你们没有了信心,只懂得抱怨,那就什么也改变不了,只会让咱们白白送命,这是咱们的敌人所希望看到的,而咱们的亲人将会为此伤心不已,难道这就是你们跟我来这里的目的吗?”阿都•旺说。
“阿都•旺,你一直都是对的,这次我们也相信你,现在你说该怎么做吧。”洛奇说。
“咱们得先找个地方,将这颗种子种下去。”阿都•旺从兜里将珍藏已久的黑种子取出来。
“我看得找个有阴影的地方。”山猫说。
“别指望了,没看见这太阳跟鬼火似的,把这里的每个角落都照到了吗?”游离子说。
“啊喔!还真是这样。”山猫放眼望去,舌头顿时打了结。
“我有个好主意,我是说我的小黑云可以护住它。”贝贝说。
“嗯,的确是个主意好,那就这么办吧。”阿都•旺说。
“可咱们住在哪里呀?总不能老呆在太阳下面让它烤着吧!”游离子问。
“我希望有个帐篷。”可可奇说。
“我看还是盖个房子吧,这里有这么多碎石,只要咱们有了力气,盖个城堡都可以呢。”洛奇说。
“好,就这么办吧。”阿都•旺说。
大家都忙开了,他们先是在靠着一座大平台的空地上用碎石搭检起了一间房子,房子不大,只刚好容他们七个在里边舒适躺着。他们又在房子旁边圈出一快地,掏松硬土,权当是金骆驼的“卧铺”。然后,才在房子前面,慎重地选择了一处松软的地面,挖出炽热的沙土,将梧桐树种种下。贝贝命令小黑罩在上面,不管风吹沙打,都不要离开。
这以后,孩子们不再喝小海螺壳里边的水,他们把水全部留给了这宝贝种子。每天早晨浇水的时候,成了他们在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十四颗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就像十四把铁锹,恨不得挖开地面,看看种子到底长得怎么样。
既然梧桐树种是改变现实的唯一希望,他们当然也毫不吝啬地在它那里倾注所有的心思。所有能想出来的可以使它免遭毒日曝晒的措施他们都做到位了,所有听说过可以使它尽快生根发芽的办法,他们都一遍又一遍地尝试了。他们爱护它胜过爱护自己的生命。
毒日如流火般地焚烤着这片土地。白天,无所适从的孩子们为了消磨时光,经常到处转悠,说是去寻找水源和食物,到头来只带回满身的飞尘。只有到了夜晚的清风徐徐而来时,他们才能安心坐下来,或者聊天,或者打瞌睡,顺便也做些虚无缥缈的美梦。幸好还有仙果和馍馍,这神奇的食物成了他们聊以度日的唯一生命食粮。
凤凰坡上方流动着的空气不知带走了多少日子,还有孩子们躁动不安的心情。或者是习惯了,或者是麻木了,酷热和枯燥在他们看来已不再难以忍受。他们也不再想别的事情,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呵护和照料这颗承载着他们的希望与梦想的种子上。可是,它还是羞羞答答地不肯钻出土来。
在流火的夏天里,发生了一件事,提醒了他们来自屠龙氏的威胁仍在身边,同时,也更加增了他们对这颗种子的感情。倘若这种子真有灵性,那么它也应该知道,孩子们对于它的真情比这土地所能给予它的还要珍贵。
那是个夏天的午后,他们正百无聊赖地靠在金骆驼身上,清风吹拂而来,阿都•旺掠了掠自己已经长到披肩的长发,忽然,他看见东北方的天空中一圈黑色的龙卷风朝这边卷来。他知道这个在他的记忆里总是与邪恶分不开的怪风是来找他们的,便知没有好事。因为与它曾经打过交道,他知道怎么对付它。他叫伙伴们在种子四周围成一圈,把神杖插在中间。
袭来的龙卷风卷起地上三层皮,却不能掀破神杖护佑下的这个小圈子。折腾一番后,那龙卷风终于筋疲力尽了,便缓缓移走,未了,又折了回来,使出吃来的气力,把孩子们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石屋夷为平地,才飞旋而去。
等龙卷风消失在视野里后,孩子们才敢松怠下来。看到房子已被破坏,他们气得直蹦跳。他们知道这是屠龙氏在捣鬼,于是将屠龙氏骂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所有他们能想出来的肮脏的词都用尽了才肯罢休。
骂归骂,房子还得建。可谁知,第二天,房子刚刚建好,天空忽然黑了起来。这回不是龙卷风,而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云,潮水般地向这边涌过来。他们以为要下雨,正在高兴,可马上就发现,落下来的不是水,而是拇指头般大小的屎壳郎,密密麻麻的一落地就往土里钻。很明显,它们也是冲着种子而来的。意识到这一点,阿都•旺急得直跺脚,他们想先于它们抢回种子,可他们的赤脚刚踩过去,就被满地的屎壳郎用钢钳一样的大脚蛰破脚底。面对如此刀山剑海,谁也不敢再伸脚,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伙土匪把这里的每一块地都翻了个遍。与此同时,一只胡兀鹫在他们头顶飞旋一阵后,落在平台顶上,象是在等待什么。等那些疯狂的搬运工找到种子并把它推出地面。胡兀鹫马上猛冲下来,衔起种子迅疾飞走。已完成了任务的屎壳郎也扑打着翅膀,跟着飞走。一阵**笑声响彻东北方的天空。
“这伙强盗,它们休想抢走我的种子。”阿都•旺咬牙切齿地说着,便举起神杖,向天喊道:“神杖,神杖,胡杨之子,请召来大鹏鸟为我们夺回梧桐树种吧!”大鹏鸟是他能记起的唯一能在天空中飞翔的朋友。过了一会,天边果真出现一只大鸟。那鸟直接朝强盗们飞走的方向飞去,冲入它们阵中。一阵混战之后,大鸟挣脱强盗们的纠缠,飞到孩子们这边,嘴里衔着胡兀鹫,落在平台上,它把胡兀鹫扔到地上,说:
“这贱鸟是飞不起来了,梧桐树种就在它的肚子里,你们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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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大婶,你已经帮了我们两次了,可我们还不知道您从哪里来,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们,好让我们日后报答。”阿都&#8226;旺说。
“木藏子,你如果还想做大事,就不要跟我来这俗套。喔,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跟你们一样都来自大漠。只要是为了我们的大漠家园,孩子们,你们就不会孤独,事实上你们还有一大班朋友,不管天上飞的,还是地下爬的,它们都在关注你们,并随时准备为你们效劳。”大鹏说。
“它们在哪里呀?”阿都&#8226;旺问,“我们为什么不能看见它们呢?”
“它们可不像你们那样勇敢,当危险来临时,它们选择过鬼魅一样的生活,你们看不见它们,屠龙氏的爪牙也看不见,这是它们能活到今天的原因。”大鹏说。
“它们真是太可怜了,我们一定要让它们过上正常的生活。”阿都&#8226;旺说。
“如果能够这样,那真是太好了。对了,我们这些长翅膀的还希望你们能把白孔雀从屠龙氏那里带回来,我们不能没有它,大漠也不能没有它啊!”大鹏说。
“我们一定会的,鸟大婶,你放心吧。”阿都&#8226;旺说。
“真是顶顶好的孩子啊。噢,这里可真热,你们怎么呆的下去呀,我可不习惯,我得走了,我的两个宝宝还等着我回去喂呢,要是它们有你们一半出息就好了。”大鹏说。
“它们一定会很出色的,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呢!”阿都&#8226;旺说。
“你真这样想,木藏子?”大鹏说。
“嗯,是的,以大漠之子的名义,我想会的。”阿都&#8226;旺说。
“那等它们长大了,我就让它们加入你们,你看怎么样?”大鹏说。
“哦,真的吗?太棒了!我简直等不及了。”阿都&#8226;旺高兴地说。
“那就一言为定。”大鹏说。
“一言为定!”阿都&#8226;旺说。
“好了,木藏子,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就再也飞不起来了。再见吧,孩子们。噢!真是热呀,下次我一定给你们带一颗榴莲来,但愿我还能找到一颗。”大鹏拍拍翅膀要飞走了。
“找不到榴莲,西瓜也行。”游离子朝它喊到。
“我找找看吧,再见。”大鹏已经飞出很远了。
大鹏鸟巨大的身躯令孩子们无比安慰,它的话也令他们无比振奋。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大漠并不像他们看起来的那样荒无人烟,那里还有许多兄弟他们没有机会结识,或许他们不该这样匆匆忙忙地来。但他们又相信,等凤凰坡恢复往日的生机,它们会慕名而来的。
现在他们该想想怎么处置那只差点坏了他们大事的胡兀鹫了。其实,它只是翅膀废了,但还能站起来。面对着孩子们仇恨的目光,它知道大难将至,便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这就把种子吐还给你们。”它开始又呕又吐,过了好一阵子,才把粘乎乎的梧桐树种吐出来。阿都&#8226;旺看他怪可怜,便决定以大漠之子的方式处治它:让它走。那胡兀鹫千恩万谢,但它却飞不起来,只得一瘸一拐地跑走,样子又狼狈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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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将种子重新埋进地里,经屎壳郎翻弄后,坚硬的地面已变得松软,这或许有利于种子的生长。同样有利于它生长的是孩子们誓死守护它的决心。
一切又回归平静,只是头顶上的那团阴沉沉的云似乎还悬着,也似乎那里面隐藏着一双邪恶的眼睛正不时地向这边窥视,亦或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动辄朝孩子们伸来,将他们往覆败的深渊里揪。这种错觉使他们的等待变得更为急切,他们恨不得把种子挖出来,放在手心,每天吹着长大。但他们知道,这种子来之不易,要让它长成大树更加不易,除了用心照料,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都于事无补。因此,除了每天加倍呵护它外,他们还每日每夜祈求上苍和祖先保佑它。
苍天不负有心人,秋风吹来时,一天早晨,早起的阿都&#8226;旺正准备给种子浇水,惊喜地发现小黑云的怀抱里有一株尖尖的小树芽顶破尘土,就像是小牛的雏角一样长在外面。兴奋的他不敢相信这就是千呼万唤也不见踪影的梧桐树苗,直到用手触摸它后,才惊叫起来:
“嘿!你们快出来看呀,种子发芽啦!”
大家都跑出来,等确定那小小的尖芽确实是梧桐树苗后,便欢呼雀跃地围着小树芽又蹦又跳,激动得差点没有哭出来。没有人怀疑,这一刻,将成为大漠命运的转折点,这棵神圣巨树的复活,将彻底改写大漠的历史,它和胡杨神杖,还有千千万万大漠之子们的双手,将共同支撑起大漠这边即将坍塌的天空。
既然种子发芽已成事实,那么凤凰来临也不再遥遥无期了,一想到这,孩子们就不由得心潮澎湃。这以后,他们的日子过得既充实又富有激情。除了更加小心看护树芽和更加虔诚祈祷上苍外,他们还幻想着等树芽长成参天大树后,凤凰来时骑在上面的情景。想着,想着,有时候,他们半夜也会笑醒。这段日子,凤凰的幻影代替了他们头顶上的那颗太阳,在它神圣的光芒下面,他们快乐地成长着。
当西北边天山方向刮来的风越来越凛冽时,孩子们知道,冬天已经来临了。在大漠里,冬天总是一晃而过,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它不存在。对孩子们而言,冬天最难忘的莫过于扫虐四野的西北风了,这无处不在的狂风在这里尤为猛烈。每看着小树苗在风中剧烈地摇晃,他们的心就悬在半空中。从前他们用石头在树苗周围堆成一圈,以挡风遮阳,但现在,在无孔不入的寒风面前,这已经不顶用了。还好有金骆驼,如果不是它每每在大风来袭时用巨大的身躯挡住了风,真不知道这小树苗要被折到几次。在寒冷的夜里,也是金骆驼朝它呼出热气,才不至于让它冻死。孩子们看在眼里,对这位无私无畏的朋友又多了几份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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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着这么多的爱与关怀,小树苗也不含糊,它回报他们以茁壮地成长。春天再来时,它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山猫,又经过了一个春天的努力,入夏时,游离子站在它旁边和它比了比,发现也比它矮了。
可是,正当它的枝头长满希望的绿色时,北方恶魔又派人来搅扰了。这次改成了半夜,孩子们还处在睡梦中,忽然,外边金骆驼声嘶力竭的嚎叫声以及蹄子踏击地面造成的急促而又猛烈的撞击声将他们吵醒。大家知道出事了,都跑出来,正见一头高大凶悍的野牦牛正与金骆驼怒目相向,金骆驼腹部和腿上的伤痕证明它们刚才已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搏杀。野牦牛冒着金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金骆驼,大家知道它还是冲着梧桐树来的,幸好有金骆驼护着,小树才没被它撞倒。但这倔牛却不肯罢休,它以为只要将金骆驼撞到了,它就有机会了。孩子们当然不会由着它胡来,他们朝它扔石头,舞棒子,想尽一切办法想把它赶跑,可它就是不理会,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金骆驼身上。它用前腿蹭着地面,做好向前冲的架势。金骆驼却没有退缩,它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矗立在那里,不管牦牛怎么冲撞,它就是巍然不动。孩子们拽着牦牛的尾巴,将它往别处推扯,结果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也没能让它挪动半步。他们已经浪费了彼此太多的时间,直到日出东方时,正在拖蛮牛尾巴的游离子才忽然想起他记忆中的那个神奇的斗牛士:
“要是圣地之婴在这里就好了。”
“圣地之婴是谁?”阿都&#8226;旺在另一旁问。
“好几年前,我在藏地遇到的一个朋友,对付这大蛮牛,他可有一套。”游离子说。
“我还以为他是个婴儿呢。”贝贝说。
“没见识!”游离子说。
“他是个仗义的人吗?”阿都&#8226;旺问。
“他将我从野牦牛的嘴里救出来,这算不算仗义?”游离子说。
“哦,他能救你,一定也会救我们,我这就把他找来。”阿都&#8226;旺松开牦牛尾巴,举起了神杖,喊道:“神杖,神杖,胡杨之子,请召来圣地之婴,帮我对付这只大蛮牛吧。”
等了一会,一团红色小旋风从天边刮来,在孩子们面前飞快地旋转起来。
“看!他来了。”游离子喊道。
好不容易等到那阵小旋风停下来,孩子们才看清他的模样,原来是个大男孩,但他却比以前遇到的也会旋转的旋风小都头酷多了,可能是他的眼里闪着正义光芒的缘故吧。除此之外,他还有着矫健的身体,古铜色的肌肤,嫣红色的长发,砍刀一样的睫毛。他身披红彤彤的披风,腰把长剑,双手交叉在胸前,头发遮住了半张脸,一举手一投足都刻意保持着优雅,忧郁稍显不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人们他才是大漠里人人推崇的英雄偶像。他就连打招呼的方式,也是冷冰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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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告诉我,木藏子在这边遇到了麻烦,是真的吗?”
“在下木藏子给兄弟添麻烦了!”阿都&#8226;旺走过去,向他行礼道。
“嘿!圣地大哥,你还好吗?”游离子跟他很熟似地朝他喊道。
圣地之婴用露出来的半只眼睛眄视着游离子说:
“嗯!你这爱惹麻烦的小黑鬼,总还记得我,这次又怎么啦?”
“这么大的一头倔家伙,你没看见吗?”游离子指着牦牛说。
“噢!看来你小子挺招这些大蛮牛喜欢的嘛。”圣地之婴说。
“别取笑我了,求求你快把它弄走吧。”游离子说。
“好说,兄弟,你们让远一点,看我怎么收拾它。”圣地之婴说。
“他来的可真快呀!不会只是绣花枕头嘛?”山猫怀疑地问游离子。
“你们就等着瞧吧。”游离子说。
说话间,圣地之婴解下斗篷,拿在左手,拔出长剑,提在右手,然后踱到野牦牛面前,挥舞着斗篷。正与金骆驼斗眼的野牦牛显然被醒目的红斗篷吸引住了,开始将攻击的目标转向它。可等它跑近时,圣地之婴总能灵巧地闪开,并不失时机地在它的肚皮上划上几刀。这样几个来回之后,一面环型箭靶赫然显现在那胁被他剃去长毛的圆鼓鼓的牛肚皮上。被如此羞辱一番后,蛮牛累得够呛,也怒得冒火,它调整步伐拼足全力再一次撞过来。这次圣地之婴没有躲闪,而是捏稳长剑,瞄准靶心,一剑刺中,正好穿过蛮牛的心脏。一阵死静之后,那蛮牛趔趄几下,“轰”了一声,栽倒在地。
“啊!太精彩了,圣地大哥,你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游离子喊道。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圣地之婴将剑从牛肚子里取出,满不在意地说,好象刚才只是掐死一只蚊子一样。
“怎么能说是小事一桩呢,你可救了我们的梧桐树啊!”阿都&#8226;旺说。
“梧桐树?!”圣地之婴吃惊地走到小树前,仔细地打量着这棵神奇的树说,“喔!这是大漠里的最后一棵吧。
“也许是吧,不过我更愿意说它是第一棵,它将让大漠重新焕发生机。”阿都&#8226;旺说。
“哦,怪不得神要召唤我来,原来有一件这么重要的事要我做。”圣地之婴说。
“圣地大哥,我代表大漠兄弟谢过你了。”阿都&#8226;旺诚挚地说。
“兄弟客气了,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要是真能把这树种活才叫了不起呢!”圣地之婴这下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会的,一定会的,你就等着瞧吧。”阿都&#8226;旺说。
“那我就和你们一同期待着。哦,对了,咱们把这只牛解了怎么样?我敢打赌你们都没吃过新鲜的烤牛肉。”圣地之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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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当然很乐意,吃这只孽障他们根本没必要觉得内疚,再说它也已经死了。
那斗牛士麻利地剥下野牦牛的皮,就像给它脱衣服一样。他要孩子们留下这张皮,说晒干后可以做件大毯天冷时盖。接着,他又熟练地将裸牛肢解成一块一块的。“看你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一看就知道是饿坏了,等下我让你们大吃一顿。”说这话时,他正将斗篷铺在地上,然后,嘴里又“马里马里!”地念了个不停。“呼!”了一声,斗篷上燃起了大火。圣地之婴将牛肉扔进火里烤着。不一会儿,阵阵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游离子很得意,因为他朋友的卓越表现,他在伙伴面前算是攒足了面子。
等肉烤得差不多了,孩子们每人手拿一块,不管熟没熟就啃了起来。他们说,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圣地之婴说,这牦牛就是头脑简单,要不是被人利用,它们还是挺憨实的。他还饶有兴趣地问起起了孩子们的冒险经历,阿都&#8226;旺只轻描淡写地敷衍了几句,但经游离子添油加醋之后,却深深地震撼了他的那颗永远追求卓越和不凡的心。他肃然起立,恭敬地说,早听说伏羲氏的后代木藏子有一天会出现在大漠,没想到今天有缘在这里相聚,真是三生有幸啊!
阿都&#8226;旺谦虚地说,其实他不像人们说的那样神奇,全赖伙伴们帮忙,他才能走到今天。
圣地之婴说,这就是他的力量所在,想来大漠被那屠龙氏荼害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站出来讨个公道,就是因为没有像他这样的人出现,他唤醒了沉睡的人们,让他们看到希望,使他们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强大的屠龙氏。“这与其说是上天在考验你们伏羲氏,不如说是在考验我们大漠里的芸芸众生,可惜呀,我只是躲在落日背后的一个影子,不然这等惊天动地的伟业,怎么也要沾上一份。他们说我是天上女神的一颗泪水,掉进大漠,便化做了女神朝思暮想的一个孩子。于是,我经常沾沾自喜地想,我的妈妈是个女神。可是,不管我怎么思念,却都不能见到她。现在我明白了,大漠就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妈妈,我必须热爱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
“说的太好了,兄弟,大漠是我们的家,也是我们共同的母亲,我们都必须爱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阿都&#8226;旺说。
“但愿通过我们的努力,她变得漂亮起来。”洛奇说。
“我想一定会的,另外,我希望我能联络大漠里的其他力量,在暗中帮助你们。”圣地之婴说。
“正如你刚才所做的,这也正是我们所需要的。”阿都&#8226;旺说。
“我敢打赌,”圣地之婴站起来,眼看着遥远的东方说,“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像东方的皇帝一样,成为大漠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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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哦,不!”阿都&#8226;旺像是听到了一种疾病的名称,“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那我们宁可现在就砍去我们的双腿,也不愿再向前迈进一步。”
“为什么呢?成为皇帝不好玩吗?”圣地之婴问。
“皇帝总是杀人,我们才不要呢。”阿都&#8226;旺说。
“那你们想怎样?”圣地之婴问。
“我希望我们能永远的在一起,彼此关怀和爱护,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阿都&#8226;旺说。
圣地之婴陷入了沉默,也许他正在想自己以前的一些想法是多么的愚蠢,也许对于未来,他该有新的追求。过了一会,他把剑插入剑鞘,拾起地上的斗篷披在身上,说:
“天就要黑了,我要走了,兄弟们!咱们后会有期!”
“阿,这就走呀?”游离子说。
“是的,精灵兄弟,我必须追赶太阳,才能获得能量。”圣地之婴说着,走到游离子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精灵兄弟,你赶上了好时机,要好好努力,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知道了,圣地大哥,有空常来看我们啊。”游离子说。
“会的。兄弟们,后会有期。”圣地之婴向孩子们一一作揖道别。
跟来时一样,一眨眼,圣地之婴就像脱线的陀螺,消失得孩子们的视野以外。
晚霞照着凤凰坡一如既往的红艳艳,如同给她披上一层喜庆洋洋的轻纱,又如同血染洗过的战场。野牦牛已经将这里弄得一片浪迹,万幸的是,小树仍安然无恙,它枝头上的翠叶在一日之间忽然变得茂盛了。可忠心耿耿的金骆驼在与野牦牛的搏斗中却落了个满身伤痕,当孩子们为它包扎伤口时,它累趴在那里睡着了。
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野牦牛骨一转眼就被拆改成长剑长枪、大刀棍棒,充实着孩子们的游戏生活。头骨则被当成纪念品装饰着他们的屋顶,以壮他们的心志和胆气,据说还可以辟邪。
野牦牛就像是一个蹩脚的小丑在凤凰坡这个庄重严肃的舞台上兴致勃勃地登台亮相后,又狼狈不堪地被轰下台。它所留下的,除了几样纪念品外,如果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话,那就是让孩子们开始去想如何防范那些出其不意的敌人了。他们在小树周围挖了几口大陷阱,并用剩余的牛骨头在里面设置了机关,以防偷袭者忽如其来地造访。他们知道,将要在这里登临的,不止有凤凰,还有形形色色居心叵测的恶魔鬼怪。他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这慢慢长大的梧桐树承载着他们太多的渴望和梦想,也寄托着他们太多的情感,一次次灌溉,一次次凝视,它已经渐渐融合到他们的生命中,成了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大漠里,夏天的脚步总显得迫不及待。和煦的春风拂面未凉,酷热就接踵而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凤凰坡都闷热得像蒸笼,常常让人透不过气来。但令人欣慰的是,小树仍在不断地长高长大,不知不觉中,它回报给了孩子们一小片可以纳凉的树阴,正因为这样,这蒸笼里一样的生活暂且还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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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上,他们醒来,发现他们精心设置的陷阱已被人踩陷。走上前一看,坑里套着的不是什么野兽鬼怪,而是一个和蔼可亲又可怜巴巴的小老头。他一边表扬孩子们的机关做的好,一边要他们将他救出来,他说他是火烛之神,专程从遥远的昆仑山来拜访他们的。看他满头的白发和一身的飞尘。孩子们警觉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们把它放了出来。
“孩子们啦,你们好吗?这该死的太阳还没把你们和你们这该死的树烤死啊,——哦,我是说这真令人高兴了。”尽管被套了一整夜,那老头仍然兴致勃勃,“嚯!这一定是你们栽的梧桐树吧,昨晚我就一直在想,你们是怎么把它栽出来的。看它长得多好啊,你们一定以此为荣吧。嘿!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说过我是火烛之神,而不是什么怪物,火烛之神你们一定听说过吧,要问谁给黑夜带来光明,谁驱走了寒冷的冬天,那就是我火烛之神。”看见孩子们一脸的迷惘,他显得很无奈,“好吧,好吧,就算你们是乡下来的,可也一定听说过伏羲王吧,对!太阳一样的伏羲王!地下的蝼蚁尚且仰慕他的光芒,我们怎么能将他忘却,他多么伟大的人呀!可惜我们不能再见到他。喔!金骆驼!”他像看见老朋友一样走前去抚摸金骆驼,可那憨直的大家伙却厌恶地躲开,弄得他好没面子,“多么善良忠诚的动物啊!它曾经是伏羲王身边唯一的朋友,当然,除了我以外。嗨!说起伟大的伏羲王,我就忍不住伤心。”他潸然欲泣地说,“他本可以活到今天,可他不想。他是不愿在这个恶魔当道的世界上受辱,换句话说,他是为尊严而死的,他用他的死亡换取了伏羲氏家族复兴的机会,也换取了大漠新生的希望,并把他伟大的力量通过永恒不灭、永远坚守正义法则的神杖传承下来。他说他的子孙中有一个叫木藏子的人将继承神杖,同时也继承他未尽的事业。要是我没有猜错,你就是木藏子,而你手里拿着的也绝不是什么烧火用的木棍,而是传说中有着无穷力量的神杖吧,但愿你别拿它使坏。”他走到阿都&#8226;旺跟前,极度谦恭地说,“孩子,不满你说,我在大漠之中观察你很久了。前些日子,我得知你们已顺利到达凤凰坡,就放下身边的事,千里迢迢来看你们来了。我想我来的还真是时候,在你们即将去攻打屠龙氏之前,或许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就像当年我帮伏羲王一样。”
“伏羲王的朋友我见多了,你跟他们怎么不一样!”阿都&#8226;旺狐疑地问。
“这个嘛?哦,对,也许是我在黑夜深处隐居太久,所以显得有点怪僻。”老头说。
“实话说了吧,不止这样,我越看越觉得你像是屠龙氏的人。”阿都&#8226;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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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如今这世道做一件好事怎么这么难!不过,孩子,这不怪你,这世道人们受伤害多了,就谁也不相信谁了。”老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玉烛台,无比惆怅地说,“只是伏羲老友啊,我有愧于你呀!这月光神烛再不能像当年照引你那样照引你的后人走出黑夜。与其让它落入凡人之手,还不如现在我就把它毁了。”他举手正要把烛台摔碎。
“别!这玉烛真的照引过伏羲王吧?”由于玉烛台,阿都&#8226;旺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关于我做过的好事,我本不想说的,更何况那时多么悲惨的一幕。”老头说。
孩子们越发的好奇了,都瞪大眼睛,听老头把他们一路上听来的伏羲王的故事续接上。
“好把,那是个冬天的夜晚,我正在巡游西天,忽然听到漆黑的大漠荒野里传来阵阵狼嚎声,只有在向敌人发起群攻前,狼才会发出这种声音,于是我断定,有人遇到麻烦了。寻着声音的方向,我望见一对夫妇被一群豺狼围困着,年老的丈夫甩着木杖无力地反抗,想突围却开不出路来。在这危急时刻,我点燃了烛火,将那群豺狼赶走,那夫妇两向我道谢时。我才看出原来他们就是从东方逃亡至此的伏羲王一家。对于他们的遭遇,我的敬佩多于同情。伏羲王说神指引他们去往南方,巍巍昆仑将庇护他们家族直到手举神杖的木藏子出现,他们的这个被神祝福过的后代将穿越大漠,履行先祖对神的承诺,同时,也要求神兑现其向他本人许下的诺言。他的顽强令我叹服,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颗冷酷的心从今往后要为这个伟大的家族而跳动了。我用月光神烛指引他们在黑夜赶路,一直到他们到达昆仑山。伟大的王啊,如果你在天有灵,真该睁开眼睛看看,一切都像你所希望的那样,你的后人木藏子继承了你的神杖,正与他勇敢的朋友们在凤凰坡传播春天的希望,那万恶的屠龙氏正在溅满鲜血的王位上瑟瑟发抖,你所期待的光荣时刻即将到来。为了这一刻,我伸长脖子,睁大眼睛,不知企盼了几个世纪。蒙受你的托付,我将用月光神烛照引这些孩子直到他们凯旋归来。孩子呀,尽管我来迟了,但我还是希望能继续拥有这份荣幸。”
“这么说,你要吧月光神烛送给我啰?”阿都&#8226;旺问。
“不!你们这样可爱,现在的妖魔又如此猖狂,为了更好的保护你们,我已经特意为你们精心打造了能量超过月光神烛一千倍的太阳神烛。”老头又从兜里变魔术般地拿出一座金光闪闪的金烛台,用手在上面搓揉几下,灯心处就燃起了金灿灿的火焰,“你们看,这神奇的火焰即便是在白天也能照出魔鬼的真面目,穿透它们的心脏,融化它们手中的兵器,最重要的事它依靠太阳的光芒,只要你们愿意,它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