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水边的江阁独望洲,静府最僻静的去处。WWw。QuanBeN-XiaoShuo。COm
“狠招。”静容恭用玉质的棋子敲着白楸木棋盘,对面空无一人,只是满庭水色。若是皇储妃收了义子,那身为长子之母,自然应当入主中宫。
本来,除掉一个孩子也容易。只不过,偏偏是他。
秦越淳是公卿们在夺嫡中留得的最后一颗棋。六年前,他们的确输了,但并不意味着不会卷土重来。若是哪天逼宫,只要锦王世子在,他们就有藉口,也有稳下大局的筹码。
清秀的少年候在庭外,淡漠的神色不能掩盖那般天降之资。
“静公,有贵客。”
“我已经知道了——看,他们来了。”他按了按棋盘,起身。一条不起眼的小舟缓缓kao岸。竹杖一点,遮掩了对岸残落的灯火。小舟里越出三个人影,全都是戏子的装束,花花绿绿艳俗至极,就是雷城里穿行的戏帮模样。只是脸上的线条比一般人的凌厉些,即使抹了重彩也掩不去挺拔的英气。
“真是贵客——请。”
“静公客气了,就在这里说吧。本王当日的话,静公思虑得如何?”
静容恭轻笑着,朝他身边的二人扬了扬下巴。身后的盲目少年突然发力,身如白羽般腾起,长剑贯下如瀑的剑劲。
碧绿的眼中闪过白影,个子最矮的那个戏子一抖水袖。长剑与手臂相触,金属地沉吟铛然漫行。待少年飞步一点埠头石阶,再次仗剑横刺时,一柄波浪形的弯刃哗然撕裂水袖,架住长剑鬼魅般划过,竟从强盛的剑劲中悠然而退。
一旁的三人只是看两人飞身上下。待到对岸的灯火流接若龙,静容恭终于掴掌。白衣少年刹那收手。也不管对方拉过腰的弯刃,跃回刚才的水曲连廊中。他安静地候在那里。就好像从来不曾动过。
只是腰间多了抹一抹血色。
“静公可满意?”说话之人一边笑,一边解下了一直蒙在脸上地纱巾。一张轮廓犀利却俊美无俦的脸,金发在夜风中透着隐隐地光华。他盯着面前的中原贵胄,祖母绿色的眼中闪过挑衅。
静容恭叩着腰间短剑。“六月六,会有人接应进宫的。”
“赶马节?”金发碧眼的年轻人抱胸哂笑,“那本王的事情,静公打算怎么办?”
静容恭呵呵笑起来。“王子性子可真是急啊,为什么不见公主殿下一面再说呢?”
“见?”他冷嘲一声,“不必了,我只是想让她为我留下一个中原种的儿子。”
“联姻之事,殿下尽可放心。事毕,未来古阿地大阏氏必是中原血统。”
古阿王子左手握拳,放在胸口,亦郑重地行了个大礼。“那再过十五天。你将如愿地看到你们的皇帝陛下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