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阖上折扇,挡住了她地退路。“其实也未如何。如夫人虽是妾室,十八年前也是红遍帝都的花魁,只是生性愚劣。三弟又偏执笃信,如夫人过世之后,特为尤甚。姑娘如今还是不要寻他了。”
楚轩谣咬着唇点点头,突然笑出声来。“大公子所言极是。只是不知为何不掩家丑,而汲汲泛于众人耳?”
晋宁修在那一瞬变了脸色,却马上又淡定自若道:“平日里家中总不安生,与姑娘又一见如故,所以不禁抱怨几句。失礼了。”说着向前一指,竟虚揽住了她的腰。
楚轩谣真想扁人了,但在她动手之前,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弦响。晋宁修自然晓得是什么,慌乱中一个大力把她甩了出去,急退几步绊到了台阶跌倒。而楚轩谣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两人半天才回过神来,晋印炽站在门口,举着弓却并没有搭箭。
“你……你居然敢拿弓对准你的兄长……”晋宁修对上他陌生的冰冷眼神,虽然理亏却仍强硬道。他不知道晋印炽听到了多少,但他知道这个弟弟不会拿他怎么样。可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直视他的黑沉的眼睛。
晋印炽沉默地把楚轩谣拉起来。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月门,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小巧精致地云母奁。
夜晚的帝都仍然繁华若春花秋月。
天门街上。楚轩谣默默跟在他的身边,偷瞄了好几眼他脸上的笞痕,终于忍不住问:“你父亲他……打你啦?”
他走得很慢,也没有回话。他松松垮垮地牵着马缰,马背上装着瘪瘪的包裹,手里还是捏着一个云母奁。楚轩谣伸出手触到他的后背时,他停住了脚步,明显瑟缩了一下,稍稍往外躲去。
“那你以后住在哪里啊?”
晋印炽垂下头去,轻声说:“青庐居。”
她找不到话头说,低低应了声。富人们的马车从身边驰过,车前的光亮一闪而过,照着孤单地路人。
楚轩谣把他送到青庐居。老板娘似乎和他都极为熟稔了,把他们引到通铺前头。
“你……你睡大通铺?”
“小晋在这儿睡了一个多月了——嗯,脸上又添伤了?怎么又和人打架了……”老板娘在一旁嘀嘀咕咕,却发现那个女孩子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待回来时,她把手里的银铢全塞到老板娘手里。“干净点的客房,够住多久住多久啊。”
晋印炽看了她一眼,楚轩谣终于在淡漠和平静下找到了其他的东西。那是悲伤,暗沉沉地堆积在眼底,像是镀了一层灰翳。她宽慰地对他笑笑,然后把他扶到楼上,要来了脸盆与毛巾,小心地擦拭了那些伤口。晋印炽把脸埋在枕头里,也不哭也不喊疼。
她静静地说,替他盖上了被子。“有些人很好,可是世上容不得她,那只好告诉自己是这世上太脏了……你娘一定希望你过得开开心心的,不要老是惦记着以前欺负过她的人。知道哪些人值得爱,哪些人不值得爱,也就是了。”
她合上了门。
屋子里没了烛台,黑沉沉地一片。**的人影突然剧烈地开始颤抖,急促的喘息被夜色安稳地包裹起来。(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