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印炽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他是想来安慰她的,为了这个他一整天都在编理由,比如:算命先生都算不准地、我娘说东皇太一会把每个人的生命线在十八岁地时候改一改云云,可是他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十七在屋顶上张开双臂,像只大鸟一样走来走去。觉得心里憋得有点难受。
☆
老师难得地被传上朝去了,期门宫又休课。晋印炽偶尔透lou要去郊野练剑,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她站在蒙蒙亮的天色里抱着七弦琴,笑得窃窃,又有些怯怯。十七疯起来谁都拦不住,晋印炽的“静化”也没有用。
龙脉山。
趴在琴上闷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时脸上一条条的细痕。“印炽,你消停会儿,又不是葵花宝典……”
晋印炽收式。站在原地冥想。半晌。他才走到一块lou石上坐定,擦了擦脸上的汗。楚轩谣捉到他好几次偷偷瞄那张七弦琴。终于听到他怯然地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楚轩谣点点头递过去,他真得很老实地摸了一下。
“你想练琴啊?练琴很麻烦的,每天拨来拨去,手好痛。”她把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他退回半身坐在石头上,只是像往常那样垂着眼睛。“练剑也一样的。老师说,每一个剑式都必须重复成千上万遍,直到那些动作变成身体地一部分。”
“哦——”她恍然地点点头,“有点玄。那,你又为什么老是停下来呢?”
“因为要想啊,不单是凭力气。”他接过她递上来的白帕擦了擦汗,然后放在手里捏来捏去。“我得把刚才的动作都想一遍,然后把自己想成是敌人,找到罅隙去挑破剑式的防御,阻绝攻杀。”
“登堂入室了。”她钦羡地叹了句。
晋印炽脸红地别过脸去,“也不全是这样,自己想总会有想偏的时候。其实……练无数次就是为了找到感觉最好的那一次。以后就顺着那种感觉出剑好了,身体自己会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腿、腰、臂自己就能挥出最完美的杀机。”
“最完美地杀机?”
晋印炽点点头,然后听到楚轩谣“啧”了一声,“杀来杀去……”
他耷拉着脑袋没有出声,想,其实就是杀来杀去。
“那……印炽,你是想练琴,还是练剑?”
晋印炽想了很久,把汗湿的手心在长衫上抹了抹,然后把白帕收到怀里。“我洗完还给你。”
“不用不用……”楚轩谣一把抢过来揣在腰上,其实她那白帕是用来擦鼻血的,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印炽。
“那你到底是想练剑还是练琴呐?”
“练剑吧,”他摸了摸剑身,“我练了很久了。”
“木头!如果很久以前你还是个小孩,有练剑和练琴两种摆在你面前,你选哪个啊?”楚轩谣瞥了他一眼。
晋印炽已经握着弓起身了。“练剑吧。”他突然温暖地回过头笑起来,lou出一颗小虎牙。
他不是楚轩谣,生来就是晋国的公主,他什么都要kao自己去夺。练琴能有什么?即使成了丝竹国手,也不过做贵族的倡优吧?!握住了剑,至少还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专心地在虎口处垫上一块牛皮,扣住弓弦缓缓张开。(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