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远越好。”
“宫里地人欺负你了吗?”
冰砣子沉默了很久,揪着白马的烈鬃俯下身,想躲过一阵阵遽急的寒气。
“不是。我不怕被人欺负,我也不怕死,我怕的是……”
晋印炽宽了马缰,腾出手把单薄的斗篷盖在她身上,任枭狼驹在朱雀大街上横冲直撞。
十七坐在马上,没有活气地沉默着。她说她要去很远的地方,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而且就算她知道要去哪儿。晋印炽也不一定认识路。
不过若是他晓得怎么去,他一定会坦坦荡荡地陪她去的。以前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雷城游荡时。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穷途之时就牵着烈焰红唇一起走到海角天涯。
其实晋印炽下午还有课。授剑之时老师告诉他,至多只能再教他两次,寒华是最后一次。他不能丢下十七,亦不能丢下学业,就买了壶酒,带上十七和纯均纵马跑到了东郊。
☆
龙脉山。
寒流被挡在林子外头,照理说应是阴寒荒僻之地,倒因了顶棚显得姗姗可爱。妇人蹲坐在花圃里修剪着荧惑,老头子睡在躺椅上,点燃了烟杆。
“是去年的砚秋草?”
“嗯,国士之香。”
妇人笑了起来,但突然在花丛中静止了一切动作。顿了顿,她又随意地干起活来,“听脚步,不怎么磊落啊。”
老头儿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青布蓝衫上系了一条纯白的腰带。他缓缓踱到前厅,一xian帘子,正碰上偷偷摸摸东张西望地学生。他二话不说从腰带上挑起烟杆,磕了磕他地头。“臭小子,谁准你走得和只猫似的?鬼鬼祟祟,有什么见不得人地?将者,有所为,有所不为!”
晋印炽红着脸抓了抓头,身形一移,把身后的女孩子lou了出来。“她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
风镜旋看了一眼还魂归来开始哆嗦的楚轩谣,愣了半晌才呵呵干笑了几声,“尘,热碗姜汤来!”
然后他逮过晋印炽就往祭剑的屋子踱去。风镜旋一边用烟杆磕着他的脑袋,一边嘀嘀咕咕:“你小子看起来老实,该聪明的地方一样没落下。很好很好……”
“不是的……是……是……不是……”晋印炽一路口吃着念叨判断动词。等到老师都已经祭拜完了外头的牌位,瞬了他一眼,他还在重复判断动词。
“还想着姑娘家啊,”风镜旋瞥了他一眼,“练剑!”
“……是。”(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