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陌张了张嘴,又闭上。Www,QUAbEn-XIAoShUo,CoM她有些无助地望着梵放:“我觉得我是可以从头到尾说得泾渭分明的,但现在发觉不知道该从哪一天、哪一件事情开始道起?”
梵放点点头:“我更不知道该怎样说,这几千年的情况纷扰复杂,每每一想起总觉心乱如麻。请你慢慢说给她听,我们有责任这样做,不是吗?”
“好吧。”灵陌深深吸一口气,她张开一边翅膀,柔柔的翅膀轻轻拂过我脖子,她说:“小绿,你已经知道这里有一条‘时空钥匙’对不对?”
我点头,说“是”。
“那是你母亲芙郁星后在出生之际亲手系上去的,那时候她已经决定要离开‘薄娜’了。”
我不自jin颤抖一下。
灵陌望上我的眼睛:“她这样做纯属迫不得已,相信你也了解你父亲为人,他霸道、专横,从不顾及你母亲的感受。在他眼中,你母亲只是一个职位,任何人都可以取而代之,他没有给过你母亲任何安全感……更为关键的是,你母亲本来是一颗叫‘绳女’星球的治理者,那是一颗漂流行星,故而你母亲本身性格里头有一种与生俱来流浪意念。然而你父亲看中了‘绳女’上丰富的矿产资源,但根据宇宙各项规则,他不能直接将‘绳女’占为己有,所以他骗取了你母亲的信任,让她甘心留下来,嫁给你父亲。”
我插嘴:“母亲如何会甘心这样留在‘薄娜’?”
梵放说:“你母亲非常感性,她对感情的态度十分纯洁,开始他并不知道你父亲的计谋,她以为自己遇上了爱情。”
灵陌点头,接着说下去:“更让星后无法忍受的是,你父亲似乎心中另有所属,你知道,当那个男人不爱你的时候,他会理智得毫无人情可言。可惜等你母亲领悟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其时她已经成为‘芙郁星后’,‘绳女’的部分开发权作为嫁妆交由你父亲,她变得一无所有。那些看似辉煌美满的东西,如身份、地位、婚姻等等在星后眼中全是虚无的,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寂灭,她又不能真正甘心,直到突然有一天,梵放闯入她的世界。”
听到这里,我望向梵放,他正陷入沉思之中,相信灵陌的话将他带回到很远很远的过去。
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原以为她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病逝了,如果没有碰到梵放灵陌他们,我想我将永远不了解这当中种种恩怨情仇。
那时候芙郁还不到三千岁,手头上却管理着那片星系里最有价值的矿星“绳女”。也许是命中注定,“绳女”行经“薄娜”时她与父亲相遇了。虽然父亲很强势,但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族霸气曾令芙郁一阵眩晕。而父亲也正好看中“绳女”上丰富的资源,于是他对芙郁展开浪漫追求。
父亲邀请芙郁到“薄娜”,他们站在飘移石块上,年轻女子兴奋地打量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美景,他从后面揽抱住她,第一次吻了芙郁,他you惑她,让生理上的兴奋如同汹涌江流,剧烈地拍打着她的灵魂,最终芙郁“眩晕”了,变成“薄娜”的芙郁星后。
然而婚后的日子孤独漫长,自从取得“绳女”资源开采权之后,父亲不再对新婚妻子大献殷勤,他那样忙碌,甚至难得见上jiao妻一面,亦极少与她交流。
父亲的冷落令芙郁不知所措,她曾以为自己不够好,于是她千依百顺地迎合夫君,她努力适应“薄娜”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她全力去履行星后的职务,以图得到丈夫赏识。芙郁是那样纯净的女子,心无杂念,所以这一切努力都是她自导自演自wei而已,父亲看在眼里却不曾放入心中,因为他另有心欢。
可怜的星后却在孕下绿忘之后才察觉到丈夫的外轨……
她愤怒、争执、哀求,却始终争取不回丈夫的心。星帝告诉她那个女子在她前面,因某种原因无法结合到一起,只能让她站在黑暗里。“但是我不会说出她的身份,你亦无需担心自己的地位,建议你最明智的反应就是沉默。”星帝说。
芙郁愕然地望着星帝,她天真地问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她在发抖,双手也是,其时刚成型尚未有意识的小绿忘就在她手中的树脂球内。这是她费尽心思孕育出来的小生物,她觉得女儿应该第一个受到父亲的爱fu和祝福,于是便急不及待找到星帝,谁知道竟然看见自己的丈夫正与另外女子缠mian的画面。
星帝马上看见了她,立刻将妻子拉走。
“她是谁?”芙郁挣tuo星帝的手,再跑回去查看时,那女子已经消失了。
星帝不语,转身往外走。
芙郁拦在他面前,此一刻她愤怒得无以复加,她不停地问着同一句话。
是谁?是谁?是谁?
星帝理直气壮,说出上面的话,然后丢下星后独自走开了。
但是我不会说出她的身份。
你也无需担心自己的地位。
建议你最明智的反应就是沉默。
芙郁紧紧抱住手中的树脂球,却已经忘记自己高高兴兴来找星帝的目的。她亲吻着手中的树脂球,喃喃低语:“还好你尚未有听觉,没有听到你父亲这番残忍的话。想必将来的你,一定是把父亲当做心中最敬重的神吧?”
芙郁淡淡地笑着,眼睛里挤满了哀伤。
不过绿忘的到来还是很大程度上温暖了星后那颗寒透的心,就象漏入冰窖的光芒。
“薄娜”有一处好地方叫“泊极”,那里常年穿行着对生物体有利的各种光线,对尚未面世的新生儿而言最理想不过了。
芙郁试图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女儿身上,她常常一个人带着孕育绿忘的树脂球来到“泊极”。
“泊极”主属水晶地貌,构造非常奇异,连地面上都覆盖了那种温润透亮的石头。
常常是偌大的野外只有芙郁一个人,当然除了她手中那个未完全的生命。她总是坐在同一块绿色的水晶上,也会用手轻轻抚爱着端放面前的树脂球,但她的思绪四处流蹿。偶尔树脂球会调皮地动几下,这时候才能看见一丝浅浅笑意绽放在芙郁脸上,恩慈的,泛着母爱光芒。
梵放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在“泊极”。
他驾着自己心爱的小型飞行器在空中飙风,也许是“泊极”特殊的光线干扰了飞行器上盘表数据,使得他不得不临时降落;也许是命中注定他们有此一缘,飞行器恰当地降落在绿水晶石块不远处。
芙郁眼睁睁望着飞行器下落,银白色的飞行器造型xing感,外观线条流畅。然后她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打开舱门冲出来,他绕着飞行器走了一圈,又把耳朵贴在机身上,嘴里喃喃自语,同时用手在舱身敲敲拍拍,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芙郁被小伙子这副滑稽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小伙子循着笑声看过来,这才发现绿色水晶石上端然坐着的芙郁,他向着星后走过来。
“你好,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他问道,同时四处张望。
“这个地方常年穿行着各种特殊光线,它叫‘泊极’。”芙郁说,树脂球又跳动了一下,她轻轻拍着它。
小伙子眼望着树脂球:“里面有小宝贝?”
芙郁点点头:“是的,刚刚成型。”她的目光望过去如同轻雾,却尽收小伙子眼底,他蹲下来仔细观看着树脂球,甚至用手轻轻抚mo了一下,随即又缩回去,不好意思地看了芙郁一眼。
“没有关系,她喜欢别人抚mo,她一直没有得到异性的抚触。”芙郁语气里渐显淡淡哀伤。
小伙子奇怪地问:“怎么会?难道她父亲不在身边吗?”
芙郁低下头,没有说话。小伙子自知失言,很自觉地不再问。他又站起来四下打量周围地貌,并伸出一只手,手中泛着光线,那是镶在掌心的生物仪器发出来的亮光,好一会儿之后他说道:“真是不可思议,宇宙中许多光线即使拐着弯也要经过这儿,各种波长的外光线、内光线,甚至有些早已经消亡的星球,它们自身曾经散发出来的光经过上亿年旅行,最终还是会来到这里。太神奇了,你找到这里来,简直是独具慧眼!”小伙子赞赏地望了芙郁一眼。
星后笑了笑,她站起来走向那架银白色飞行器,很仔细地检查着它。小伙子也跟着走过来,站在她身后问:“你能够看出问题所在?可不可以让它重新起飞?”
芙郁用手探测着飞行器的温度,示意小伙子打开舱门,小伙子照做。
看到飞行器上的生物盘表数据之后,芙郁大致明白了原因,她用手掌轻轻抚过那些一闪一闪的数据盘表,说也神奇,原先灰暗干瘪的生物盘表马上饱man起来,变成绿色的荧光体。
“好了,仪器已经恢复正常,你现在可以驾着它离去。”芙郁边说边走下飞行器。
小伙子跑上来看了看,又冲出去,他甚至是从高高的舱门站台上跳下来,追在芙郁身后问:“呜呼呼,你用了什么方法治好它的?要是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我还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处理。”
芙郁回过头,年轻的小伙子满面兴奋,又一脸求知yu。她告诉他:“不是什么特别方法,只是在生物仪器旁边放了一块吸光石头而已,它可以将仪表周围那些干扰光线吸收过来,以使仪器不受干扰从而正常运行起来。”
“是不是这块石头?”小伙子摊开手掌,露出一块通身剔透的黑色小石头,因为刚刚吸过光,石头颜色有些发紫。
芙郁莞尔:“是的,一块吸光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