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陆子昂的婚事安排在当年5月份,但事情突然有很大变故——李德裕得罪了当今圣上,被贬为淮南节度使,出朝做官,从此远离庙堂。WWw!QuANbEn-XiAoShUo!cOM
李府必须举家迁徙,老太君的意思是想让我提前嫁入陆家,免受风餐露宿之苦。这个提议没人反对,倒是陆家颇有微词,认为一切都按照原先的计划为好。
我暗自发笑,陆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真是一帮势利的家伙。我对老太君说:“咱们主动要求解除婚约吧。”事已至此,何必真的等到撕破脸那一天?我并不爱陆子昂,他不值得我那样做!
老太君不同意我的做法,她振振有词地说:“我们李宅已经同陆府订下婚约,他们不能欺人太甚,看到我们家失势了就翻脸不认人。况且你已经许下人家,反反复复对你一个女孩家影响不好。你别灰心,我老太婆活了这么一把年纪,逢人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我这就给你说理去。”
说完老太君真的支起拐杖准备出门去,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扶她坐下来:“老太君,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如果他们陆家真的打定主意和我们终断婚约,即使您用您的面子让我嫁入陆家,我想我以后在那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说不定比寄人篱下还可怜呢。一旦我过得不开心,那不就违反了老太君的初衷了吗?”
这一番话总算将那冲动的老太太说服了,老太君沉吟半响,问我:“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握着老太君的手,恳诚地对她说:“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李府向我打开大门,让我得以栖身。如今你们要流落他乡去,我断定不会抛下你们不管不顾的。请老太君允许我以后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吧。”
老太君定定地望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一把抱住我:“孩子,说实在的,自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打心底怜你疼你。也许我俩有缘分,你虽不是我亲生女儿,我却那样实实在在地爱惜你!”
我紧紧地贴在老太君怀抱里,他们有一句说法: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那一刻我前所未有的深切体会到那意思,我与老太君本来互不相识,但是她对我一见如故,处处为我着想,种种恩情真心实意,我是感觉得到的。自我懂事之后从未见过母亲芙郁星后,没有感受过母爱。然而这份迟到的母爱在另一个星球突如其来,深重得让我承受不起。
“母亲。”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叫得老太君老泪纵横,抱着我久久不肯放手。
翌日一早,老太君叫我陪她进寺烧香,她要奏明佛祖从此有了我这个女儿。
原来东南方向的“灵安寺”在长安鼎鼎有名,传说那是一所异常灵验的寺庙,所以历来香火茂盛。
老太君拉着我向高高的神台膜拜,我偶而一抬头,分明看见梵放在上面冲我嘻嘻直笑。我“噌”一声站起来,老太君轻喝我:“跪下。”我只好照她的意思再跪下来。
“你原来在此?”我用频率很高的声波问梵放,这种声波不会被周围的人听到。
“是的,几百年前我偶然替当地老百姓做了点好事,他们感恩至今,还时时过来供奉我烟火,将我当做圣灵化身。”梵放这样对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