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劝李忱:“你何必同她闹僵呢。”
“哼,”李忱也正在气头上,他“噌”地站起来,“我已经够隐忍了,你的事情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我七手八脚帮李忱整理衣裳,然后他出去了。约莫三柱香时间李忱亲自抱着缕儿回来,他把缕儿往我手里一塞,交代她女儿:“这些时日只许跟这位大姐姐一块玩儿,知道吗?”
“哦,知道了,缕儿听爹爹的话。”孩子很温顺,我都有些于心不忍:“如果……”
李忱打断我的话:“没有如果,你别心慈手软,再一次将缕儿交到那不合格的母亲手里。”他的话是不容置疑的,我只好点头,然后李忱又走了,他好像很忙,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一切又恢复平静,罗枚氏似乎也很忙,所以我得以安安静静和缕儿相处。尽管李忱有所交代:不让缕儿和她母亲一起。可我从不限制缕儿的行动,只要她愿意,我随时随地都可以陪她到主屋去见罗枚氏。
然而缕儿没有提过类似要求,她只是柔顺地和我一起,我很难想象一个三岁小孩会这样懂事。越来越地,我对缕儿除了疼爱还是疼爱,除了怜惜还是怜惜。我几乎寸步不离那孩子,晚上睡觉她和我们一起躺在草席上,我们大人谈话她总是静静地听,有时候我以为她睡着了,偶尔轻轻唤一声,她会“嗯”地应和。
小树打趣:“缕儿喜不喜欢和我们一起呢?”
缕儿在黑夜里清晰回答:“喜欢。”
“为什么喜欢呢?”这次问的是小鱼,姑娘们在这漫漫长夜里实在无聊得很。
“因为姐姐们总陪着缕儿,缕儿到哪里都不再是一个人,心里一点都不害怕。”
这番话让我听得心疼无比,孩子毕竟是孩子,她的语言世界没有那么多华丽具体辞藻来表达内心活动。我能够明白,这同样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只是不见得她敏gan。我为缕儿感到庆幸,这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情感有点敦钝,使得她内心一片磊落。
但是当时的世界不见得磊落,如李忱所说,文宗病危,已经将朝政荒废良久,底下的官员相互猜忌排挤。恰在其时,南部爆发了一场大瘟疫,由于没有得到科学控制,疫情迅速扩散开来,终于蔓延到京城长安来了。
我带着缕儿和那几个丫头还有守门婆婆整天呆在“暖阁”内,“绿园”外大门紧闭,我们里面的“柴门”也很少打开。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当我看到自己的人全在一起时,内心总有无法言表的满zu和感恩。
多亏了“酿春”花,在这个严寒的大冬天仍保持着室温如春。小树试着将一些菜籽散在室内的花盆里,没过多久竟长出生机勃勃的菜蔬。我们都欣喜若狂,在那段多灾多难的季节,我们几口人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在“闭关自守”的“暖阁”里相互扶持,倒是过得其乐融融。
然而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灾难会从主屋那边过来。罗枚氏一直占据在主屋里,她的厨子到外面采购食物时带回一只罕见的獐子,那是一种肉鲜骨嫩的动物。时值多难之秋,这种佳肴让他们很高兴,罗枚氏在高兴之余不忘派人来接缕儿过去享受美味。
谢谢大狗、白牙和错过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